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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骑华夏行回忆录:
骑着单车去 乌鲁木齐 56100字
第一天破胎五次 2001 年4月23日,我与骑友于建军两人再次合作,骑自行车作第二次远征,向大西北乌鲁木齐进发。上午八时,我们来到医院大门口,平湖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也等候在那里,并采访了我们。我们便告别前来送行的同事和朋友,开始了我们的大西北之行。根据以往经验,一开始不要骑车太快,保持一定的速度,稳步前进。这一天虽是顺风,却走得不顺利,还没到 10公里,我的自行车后轮胎被路上的小钉子扎破,内胎没气了。我推车到了新丰镇上,找个修自行车的摊,把内胎修补好。在新丰的镇上修好胎,上午经过嘉兴市区 ,中午刚进入江苏境,后轮内胎又被路上的玻璃碎片刺破了。我在盛泽镇上找了个修自行车的摊位,第二次修胎。生怕旧胎不牢靠,我干脆把后轮的内胎换成新的,免得既浪费时间,又影响赶路。换上新内胎,心想这下总该保险了。可是走不了 20公里路,到了下午,发现后轮外胎有裂痕,内胎被铁屑刺破了。。我在平望镇上找一个有门面的自行车修理铺,作第三次修理。那位师傅拆开后轮的内胎,将内胎充气后,找到内胎的破口,并发现整个内胎未破损的地方也有细小气泡像出汗似的冒出来。这是刚才在路上换的新轮胎,新轮胎“出汗”,说明这内胎质量有问题。修车师傅说,这样的内胎就是修好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建议换上质量好的内胎。我告诉他,我们是骑自行车长途旅行的,有没有质量好的车胎替我换上。他说有,我就叫他把后轮的内胎和外胎都换上质量好的新轮胎,我继续前行。在骑车经过的路面上常有碎玻璃和铁屑,对车胎伤害很大。后轮胎换了新的,可是没行几公里,前轮胎也破了。这是上路后第四次破胎了,破胎频率之高从来没遇上过。我在公路旁的一个自行车修理摊上再次补胎。骑友也感到不解,今天怎么啦,这样晦气。让骑友多等了,也不好意思。真是出师不利,我是又气又无奈。 多次修车补胎,花费了不少时间,我们就赶紧上路,乘着顺风骑得很快。可是好景不长,骑了 20多公里,我感到骑车越来越累,即不是逆风,也不是上坡,骑车为什么这么费劲呢?这时骑友告诉我,说我的前车轮了看上去扁了,是不是车胎漏气了。我们停下车来看看,果然前轮胎扁了。仔细检查发现车轮外胎上刺进了一颗小钉子,轮胎漏了气,但还可以骑。骑车虽费劲,但总比下车推要快。于是我继续上车骑行,行至吴县附近一个自行车修理摊上,让修车师傅检查一下,作第五次修理。修车师傅把前轮胎卸下后,准备补胎。我问师傅有没有质量好的车胎,他说有,我叫他不要补了,让他把前轮的内外胎也一起换下。这样第一天上路就破了五次胎,换了五个车胎,也算是骑车史上少有的记录。我在出发前找修理自行车的师傅将自行车全面检修过一次,并要求将自行车的内外胎都换掉。而修车师傅认为我车的内外胎还可以用,所以没有换,只能怪自己出发前准备工作没做好,要是坚持把前后车轮的内外胎都换上新的,也至少不会一天五次破胎。下次一定要接受教训,凡是骑自行车出远门前,一定要将内外胎全换上新的。前后车轮都换上了新轮胎,我们继续前进。下午三点半,我们到达苏州的进城路口时,看到路旁有标示: “312国道正在修建,去无锡方向的车辆向左行。”我的车刚向左转不久,于建军在后面叫住我,我回过头来一看,他车的后轮胎没气了。这时还在苏州郊外,附近没有修自行车的摊。我只有掉过车头,继续向北,先进入苏州市区找自行车修的摊。我用的是普通永久车,车轮没气还可以骑一阵子,骑友的捷安特山地车,车轮没气就无法再骑,一骑车轮与钢圈脱离,只有下车推行。一般进城路口都有修自行车的摊位,而这苏州的进城路口却不见修自行车的摊位,一直到了市区的大街上也没见修车摊。我们就到里弄里去找,走了许多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修自行车的摊位。骑友看我把内外胎都换成的新的,也想把内外胎换成新的,可是一问修车师傅,他说这山地车的内胎是通用的,可以换,而外胎没有这种型号,不能换。骑友听他这么一说,就让他把内胎补一下算了,不换胎了。他在修车,我也把自己的自行车再检查一边,看看当天新换上的前后轮胎都没问题,就是车龙头和车篮的固定螺帽有松动,车篮左右摇摆。我让修车师傅把车龙头螺帽固定,将车篮上螺帽旋紧后,再加一道螺帽固定,这样自行车即使受颠簸,车篮上的螺帽也不会松动。这一天我的自行车修车次数也打破了记录,达到了单日六次修车。两人都修好车,准备出发,天却下起了阵雨,一时间雨还下得很大。我们只有先躲雨。等了约二十钟,雨小了,但是看样子一下子还停不来,我们就穿上雨披,向西而行,准备上 312国道。出了苏州西郊,由于是绕道上312国道,路口没有上312国道的标注。路上行人又少,遇上人问路都答不清楚。在方向概念上我们知道是向西北方向上312国道,但具体该走哪条路,在哪里转弯,就搞不清楚了。我们以为是往西走,事后才知道,实际上我们是在向西南方向绕了一个大圈,走了不少冤枉路。雨渐渐地停了,天慢慢地黑了。去年骑车哈尔滨时,同样是顺风,下午三点就到了苏州,五点半就到常熟。今天由于多次修车、再加下雨和绕道,天也黑了,还在苏州郊区绕,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骑车到了一个路“丁”字路口,决定向右转,估计是向北面走。这样向前走了几公里,见到前面灯光很亮,这里是一个小镇,一问这镇叫东渚。我们就在这镇上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总算完成了第一天的骑行。
单骑过苏南 第二天一早,我们离开东渚镇,几经问路,骑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上了 312国道。312国道是上海通往新疆的公路,由东南向西北贯穿整个中华大地,跨过长江、黄河,翻过秦岭、六盘山和天山,穿越古丝绸之路—河西走廊—戈壁大沙漠。我们将要沿着这条公路骑车去新疆首府乌鲁木齐。上了 312国道,又是顺风,骑车很轻松,骑友一直骑在我的前面,不到中午就到了无锡的郊外。我从后面骑车上去,见骑友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一问才知道他的自行车后轮胎又破了。昨天我的轮胎老是被扎破,今天轮到了他。于是他就在公路旁的一个修车摊上修理,骑友要求换上新的内外胎,他的26英寸车轮胎宽度是2.15英寸,要求也换上这种规格的外胎,修车师傅说,他这里内胎可换,没有山地车2.15英寸宽的外胎,要么换上1.75英寸外胎,也不影响骑行。骑友对自行车的修理很讲究,一定要附合他的标准和要求,他只让师傅换了内胎,不同意改换其它规格的外胎。骑友在修车,我想起出发前带上了信封和邮票,准备每到一地向家里发一封信,既是向家里报平安,也是盖上沿途经过地的邮戳作纪念。这是第一次骑自行车去哈尔滨,路经山东时一位朋友建议的。因为昨天到达住宿地点已经很晚,又是第一次投信,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了,就在无锡补寄,总比漏寄好。旁边有一位正要骑自行车进市区的青年男子,向他说明情况,请他帮我把信带到市区再投到邮局的信箱里,这位素不相识男子很爽快地答应了。由于时间原因,一路上大部份信件我都是委托旅馆、饭店或路途中不相识的人帮助我投寄的, 30多封信除一封外,其余都收回了,我非常感谢那些助人为乐的朋友。过了无锡,我们又乘着顺风,来到了常州。苏州、无锡、常州位于长江三角洲平原腹地,太湖西岸,联袂成片,构成苏锡常都市圈。这一带历史优久、经济繁荣、景色秀丽,是著名的鱼米之乡,历来有 “人间天堂”之美称。这一带与浙江的杭嘉湖平原相连,离我们家乡近,我们曾多次到过这些地方旅游,如苏州“四大名园”拙政园、狮子林、沧浪亭、留园和观前街、虎丘山、苏州乐园。无锡的鼋头渚、锡惠公园、灵山和无锡影视基地三国城、水浒城和唐城,还有常州恐龙园等,所以我们骑车路过这一带不再多停留。常州还是我与骑友两人第二次骑自行车路过这里。第一次是在三年前,即 1998年4月26日在骑自行车作浙、皖、苏、沪环行时经过这里的。那次从南京沿312国道,自西向东往上海方向骑行时路过了这里,到这里也是中午,我与骑友骑车穿过了常州市中心,并在市区兜了一圈。今天路过这里,我们不准备进入市中心,只在312国道的进城路口休息了一会。离开常州不久,路途中骑友的自行车链条在换挡时脱落了,经他自己按上后,骑了没多久又脱落了。路边有个修车的摊,他就让修车师傅帮助检修一下。还要求修车师傅把自行车钢圈、钢丝及前轮的几个配件也调整一下。还打算换掉几个配件,当时骑捷安特山地车的人少,一般的修车摊上都没有专用配件,而不能配。这个修车师傅在修车过程中流露,他还没修过这种车,修车不熟练,修得很慢,骑友连声说上当。其实也算不了上当,这一带是经济发达地区,这里的修车师傅还没有修过这种车,以后到了其它地区没修过这种车的修车师傅还大有人在,而且还只有让他们修,真正 “上当”的事还在后面。等骑友的车修好后,我们继续上路,晚上到达了丹阳市。丹阳属县级市,也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文化古城。我与骑友已是第二次骑自行车到这里投宿。第一次骑自行车到这里的那天路上下大雨,又是逆风,我和骑友两人的裤腿和鞋都被雨水淋湿了。今天阳光加顺风,到丹阳时,太阳刚下山。三年不见,丹阳的市容市貌有了很大的改观,增加了不少高层建筑,马路也比以前宽畅多了。我们就在公路旁找一家旅馆住宿。 第三天,即 4月25日,我们离开丹阳,骑行20多公里就来到镇江市郊。镇江位于长江边上,也是苏南的一座历史名城,我曾来过镇江旅游,到过镇江的著名景点焦山和金山游览。这次我们骑车路镇江,没有进入市区,只在路口休息。今天吹东南风,还是顺风,但比前两天小了,而太阳炎热,比前两天厉害多了。2000年我与骑友去哈尔滨是三月中旬出发,那次多西北风,逆风骑车,又累又冷。今年我们改为四月下旬出发,顺风多了,天气也暖和了,可是四月下旬苏南的太阳照在公路也够热的。早晨出发时我们还穿了两用衫,骑了一个多小时很热起来了,我们脱去外衣,只穿衬衫骑行,还是热得冒汗。我们就多喝水,一壶水快喝完了,我们又在镇江郊区的小店里卖了瓶矿泉水补充备用。今天是出来第三天,在太阳下骑车觉得很累,有点腰酸背痛的感觉,我问骑友怎样,他说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是我们刚开始长途骑行,身体尚未适应,于是我们就在路上多休息,多喝水。
第七次到南京 在离开镇江不久,路途中骑友的自行车前胎又破了一次,就在路边的修车摊上补了内胎,还说到了南京,一定要找个地方,换上合格的内外胎。我们上午骑行 80公里,中午到达了南京市区。南京历史悠久,是中国有名的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十朝都会”之称。这是我第七次到达南京,又是第二次骑车来南京。我第一次到南京是在 1966年9月,参观了南京的雨花台烈士纪念馆等地方,连照片也没留一张。第二次到南京是在 1989年11月,路过南京时我特地下火车到南京游玩,参观游览了玄武湖、中山陵、南京长江大桥等景点。第三次是 1992年4月,由单位组织旅游来南京,那次与妻子一起参观游玩,除了游览了前次参观的雨花台、玄武湖、中山陵、南京长江大桥外还游览了莫愁湖、夫子街、南京中华门城楼和金陵饭店顶层的旋转大厅等。第四次是 1993年5月,来南京参加“首届亚洲大洋洲男性学会议”,我的论文“SURGICAL TREATMENT OF EJACULATIO PRAECOX”被大会录用(此论文后来还获“浙江省自然科学优秀论文三等奖”)。第五次是 1995年5月,参加由平湖市“政协”和“民进”联合组织的考察团到达南京,与南京市相关组织交流与学习,并对南京各主要景区故地重游。第六次是 1998年4月,我与骑友于建军骑自行车作浙、皖、苏、沪环行中经过南京,到达南京的时间凑巧也是4月25日中午。我们在中华门城楼和雨花台照相留念。这次是第七次到南京,也是与于建车两人第二次骑车到南京,我们来到了南京市中心。由于骑友的自行车还需要修理一下,而且一心想要换个 2.15英寸的外胎,我们就来到了南京中央商场附近的一家旁边有自行车修理摊的小饭店用餐。我们一边在饭店用餐,一边让修车师傅修车。中午天气炎热,我在路上出了许多汗,在南京市区天气更热,人感觉特别疲乏,头痛头晕。本来骑车到中午肚子很饿,食欲大增,今天吃饭没有胃口,不想吃饭,一碗饭也没吃完就不想吃了。我想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病了,那么骑自行车去乌鲁木齐的计划就落空了,心头掠过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慌感。但我没有与骑友说起自己的身体情况和想法,总想先看看情况再说,免得影响他的情绪。骑友很快吃好了午饭,说进中央商场去寻找并购买车胎来让修车师傅换新胎。我就继续留下来慢慢地吃饭和休息。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骑友两手空空地从商场里出来,他说这么大的商场买不到他的想要车胎,只有扫兴而回。我虽然感觉身体疲乏,但还是与骑友一起上路了。我们穿过南京市区,向长江大桥骑去。桥头有交警执勤,问我们干什么的,我们取出介绍信,并告诉他,我们为支持北京 “申奥”,骑自行车去乌鲁木齐的。他向我们敬了一个礼,并嘱咐我们靠边推行。我们把自行车推到桥头堡处,在那里照相留念。看见有当地人在大桥边的人行道上骑自行车,我们也慢慢骑车上去,一直骑到大桥中央下了车。一边观看长江的景色,一边照相留念。骑友非常兴奋,取出这次出发前买的新手机,高兴地向家里亲友告知我们正骑车上了长江大桥,让大家一起分享我们的喜悦。我在未上长江大桥前,人觉得很疲乏,上了大桥后,由于心里高兴,精神舒畅,感觉好多了。我站在大桥中央,向大桥东面望去,只见长江流水滔滔,向遥远的大海流去,再向大桥西面看看,还有更遥远的路要我们骑车而过,顿时产生了无限遐想。
312 国道“消失”过了长江大桥,就是浦口。我 1966年时来过浦口,当时长江大桥正在建设中(1960年开工,1968年通车),从南京坐火车去北京,要先乘渡轮到浦口再上火车。当时的铁路线也称为津浦线(天津——浦口),而在南京长江大桥通车后,铁路线才改为京沪线(北京——上海)。当年的浦口是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小镇,而现在旧貌换新颜,是与南京连为一体的现代化大都市的一部分。下了长江大桥我们找到了 312国道,并沿着这国道向西而行。可是行了几公里,这312国道变成了高速公路的入口,自行车不能上高速公路。一问,原来这段312国道已改建成通往合肥的高速公路。312国道突然“消失”,这下我们傻眼了,我们该往哪里走呢?我们问当地人,骑自行车去合肥方向怎样走,许多人都不知道。我们只好退回浦口客运站再问路,客运站的人把通往合肥方向的路告诉了我们。后来才知道其实我们可以不用往回走,通过走几个小镇就可以上通往合肥的省道。祸不单行,这时于建军的车胎又破了,虽然是内胎破了,这与外胎的过分磨损也有关,看来他的外胎也一定要换了。就在这附近找到了一个修车的摊,内胎修好,但仍然没有骑友需要的 2.15英寸的外胎。我对他说:南京市区也配不到2.15英寸的外胎,其它地方恐怕更难配了。在没有办法了情况下,他终于同意换上了1.75英寸的外胎。后来才知道,捷安特车的配件只有专卖店才有配,那时普通自行车修理铺根本就没有这些配件。在以后的骑行中发现,在平路骑行,车胎的宽度对骑车并没有什么影响。车胎换好后,太阳西斜,天气开始凉爽起来,我的身体也舒服多了,骑车也更有劲了。这里是一条不宽的乡村公路,我们在这里先翻过了一座小山。太阳下山了,我们使劲地骑,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到达了江苏与安徽交界的一个小镇 ——西葛投宿。这是家庭式的小旅店,既供住又供吃。我与骑友吃过晚饭,到外面走走。这里是苏皖交界,我们一直走到了两省的交界处,向安徽方向望去,这是我们明天将要走的路。天色已黑,这两省交界之处,村落稀少,周围一片荒凉的感觉。我与骑友不敢久留,马上就回到了旅店(以后更荒凉的地方见多了,胆子也就大了)。4 月26日,我们离开西葛,沿着331省道,出江苏省,进入了安徽省境内。这天是多云,又是顺风,天气情况比前一天好都了。我们沿331省道路途经过许多小镇和村庄,公路边上常可见到的牛、羊、鸡、鸭、猫、狗等乡村气息浓厚了景象。其中我们看到很有趣一幕是一群白鸭想要横穿公路。公路上往来车辆很多,一时半会儿不方便过,然而白鸭集体观念很强,耐心等候在公路一旁,当车辆一过完,有一只领头的白鸭带头走上公路,以后便一只接一只,排成一路纵队,迅速穿过了公路。骑友见了兴奋的说:“鸭子多聪明,我喜欢吃鸭肉和鸭蛋。”他确实很喜欢吃鸭蛋,几乎每天早晨都要吃一个咸鸭蛋。每天早餐时,如果早餐店或早餐摊上放有咸鸭蛋,他一定要拿一个。如果不见咸鸭蛋,他总要问一声:“有没有咸鸭蛋?”一直到了戈壁荒漠中,每天早晨他仍然要问一声,但都是白问。我对他说:“你就别问了,这里的河都干涸了,没有鸭,哪来鸭蛋。”我们上午经过全椒县城,中午到达一个叫古河的小镇上用餐。下午我们继续沿 331省道弯弯曲曲向西而行,傍晚时到达肥东县城。肥东地处江淮之间,是合肥市的东大门,距合肥市区只有15公里,史称“吴楚要冲”,又是包公故里。我们骑车进入肥东县城时,可见进城路口上立有包拯石雕像,周围有花坛。我与骑友两人在包拯雕像前自各照了一张像,见天色已晚,便抓紧赶路,又骑行十多公里进入合肥市区。这样,我们从家里骑车出发,历时 4天,总行程550公里,于2011年4月26日晚上到达了安徽省首府合肥市。这时合肥市区已灯火辉煌。合肥位于安徽正中部,因淝、施二水交汇而得名。合肥已有两千多年历史,有 “江南之首,中原之喉”之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的合肥是中国特大城市之一。4 月27日,我们离开合肥,沿合叶公路(合肥——叶集)向西骑行。这是新改建双向四车道的公路,双向四车道,宽畅平坦,行车方便舒适。通常,在全国性的主要公路中,各主要干线都是一条国道,在国道旁再建一条高速公路。312国道是上海通向新疆贯穿我国东西方向的主干线之一,但在经过安徽时很特别,皖东一段改成高速公路,自行车不能上,只有走弯弯曲曲的331省道。而皖西一段改建成合叶公路,高速公路却没有了,行驶沪陕高速的汽车,得从合肥下高速,走一段“省道”合叶公路,过了叶集,再上河南的沪陕高速公路。312国道就这样在经过皖东和皖西时以不同的方式“消失”了。我们后来骑车到过全国各省,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情况,这种国道在某段“消失”,也是全国少有的地方特色。当初,我们随 312国道骑车到浦口时突然受阻,一时找不可骑行前进的路,心里很不好受。后来回过来想想也不错,让我们多经历,多见识,使我们的骑游更加丰富多彩。
雨天胸闷
我们在合叶公路上骑行了十多公里,突然乌云密布,看来天要下雨了。我与骑友连忙停车,从旅行包里取出雨披穿在身上,再用塑料袋把旅行包围起来。不多时,电光闪闪,雷声轰鸣,下起大雨来。虽然是春雷,但在皖西的野外,这雷声也够吓人的。这时骑友问我怎么办,我知道他是担心遭受雷击,而没有具体说明。原先的老公路为了方便当地交通和有利于当地经济的发展,建筑得弯弯曲曲,穿过各地的乡镇和村庄。而现在当地经济发展起来了,路也多了,新建的公路要求宽敞便捷,都远离城市和乡镇。合叶公路是一条新建公路,公路两旁很少见到村庄,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地方可躲雨,只有冒雨骑行。雨越下越大,又吹起风,把两裤腿和鞋子都淋湿了。上身的衣服虽然没有淋到雨水,但由于骑车身体产生的热气与雨披外温度低造成的温差,冷凝的水气使上衣也湿了。 雨时大时小,还不算大问题,就是几天骑下来,有些腰酸腿痛,人觉得很疲劳。一般长途骑行,一开始尚未适应,往往在第一周最累,现在正处在这个时间段。两天前由于高温和劳累感觉疲乏和头晕,今天下雨,气压低,也感觉胸闷头晕。我担心这次骑行路上真的要生病了。这样坚持了两个多小时,觉得头痛得厉害起来。雨小了,行至一个叫金桥的小镇时,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我看见公路右边是金桥乡卫生院,我对骑友说: “今天我身体感觉不舒服,想去卫生院检查一下。”我在卫生院检查结果血压偏高。我这次骑行出来带了降血压的药,每天只吃一颗,看来剂量不够,还得加大。于是我又增服了一颗降血压药,服药后,头痛头晕的症状得到了改善,以后就按照新的剂量长期服药,尤其在骑行一周后,身体对长途骑行适应后,这些不良症状就基本消失了。中午我们来到了六安市郊,这是个县级市,位于安徽省西部,俗称 “皖西”。六安市地处安徽西部大别山北麓的江淮平原,为大别山区域中心城市。新建的合叶公路绕开了六安市区,我们便在六安的南郊的一家小饭店用午餐。在我们吃午饭的时候,雨又大起来了,这是骑行出来第一次遇上下雨,对下雨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够充分,放在自行车后面的旅行包没包好,被雨淋湿了,幸亏还只湿在浅表,如果继续淋雨,把包里面的东西都淋湿了就麻烦了。于是我们到一家小商店里要了两个大号的塑料袋把旅行包用大号塑料袋包扎好。雨还在下,看来一下子停不下来,我们只有继续赶路。下午,我们冒着雨,行了两个多小时,风小了,雨仍下个不停。我与骑友继续慢慢地往前骑,雨也渐渐地小了,最后雨停了,我们脱下雨披,继续前进。晚上我们到达了皖西边境上的一个镇上,此镇叫叶集,据说是明代一叶姓人家在此经商集市,叶集由此得名。叶集位于安徽西部与河南省交界处,南依大别山、北临淮北平原,素有 “安徽西大门”、“大别山门户”之称。我们在镇的叉路口,找一家旅馆住下。
第一次吃坏肚子 4 月28日,天仍然下着雨,但比前一天小多了,我们离开叶集,向西骑行不久,便来到了皖豫交界。在这里,继续往西便是沪陕高速公路,右转向西北方向便是312国道。我们出安徽省,进入了河南省境界。这里的312国道没有合叶公路宽阔平坦,只有双向两车道,公路旁常有铁屑和碎玻璃,很容易扎破车胎。进入河南没多久,骑友叫苦了,公路旁有一堆碎玻璃,自行车一过车胎就破了,不能骑了。他推着车走,我慢速骑车前进。走了不到一公里,看见公路右侧有一个修自行车摊。骑友让修车师傅帮助补胎,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们骑车快到固始县城时,我的自行车后胎也被铁屑扎破了,我就在进城路口的一个修理摊补了胎。中午到达固始县城,固始县南依大别山脉,北临淮河干流,北、东、南三面为安徽省辖域所环抱,属华东与中原交融、鄂豫皖三省交界、中国南北地理区过渡地带。我们就在固始一家小饭店用午餐。我的车胎又破了,我找地方修车,骑友负责点菜。 下午的骑行还算顺利,我们在傍晚时路过潢川县城。在第一次骑车远行时,担心不安全,傍晚到达县城,就住宿在县城里。现在胆子大多了,这次骑行出来,前面已经两次在小镇上住宿,一次是在西葛,一次是在叶集,两次都不再有不安全的感觉。现在到了潢川县城,看看时间还早,我们又行了 25公里,到达一个称为寨河的小镇。镇旁有一条河,就是寨河,这镇比前一天到达的叶集小得多,只找到一家可住宿的小旅店,这旅店设在路口上,并兼营饭店,吃住条件都比较差,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将就了。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饭,骑友问有什么菜,老板说,有从寨河里捕捉来的鱼。骑友听了很高兴,叫他拿来看看。只见他拿出四条小鲫鱼,我一看都是死鱼,不知放多久了。我问他,鱼是否新鲜,他回答是新鲜的。看看骑友很想吃鱼的样子,我也没多说话。一天骑行100多公里,到晚上食欲大增,吃起来饭香菜鲜,食量也大。睡到半夜,我突然感到腹痛肠鸣,知道肚子不对劲,一定是晚餐的食物有问题,半夜里就拉肚子一次。我还是第一次在骑行途中吃坏肚子,人感到很虚弱。清晨醒来又拉了一次,腹泻症状稍有缓解,但觉四肢乏力,精神疲惫,我又回床上躺了一会。
骑途中摔一跤 4 月29日,由于晚上拉肚子,早上起床较晚。起床后感觉好一点了,于是吃了点稀饭和早点就上路了。上午骑行20多公里后,我感觉肚子又不对劲了,只能在路边找个地方“方便”一下。经几次拉肚子,人感觉疲乏无力。骑友问我身体怎样,要不要休息。今天骑行计划是到信阳市,只有80公里的路程。我说不用休息,我可以慢慢骑行,问题不大。于是我们放慢速度,继续前进。上午路过罗山县城,我们就在路边休息一下。我在附近找一家药店,买了些治腹泻的药服下。休息后,我们继续沿 312国道前进,这里的路面遭受损坏,路况也差。我腹泻后身体虚弱,真是祸不单行,骑车路上,一不小心车轮卡入了公路边缘与侧石裂开的沟里,连车带人向右侧路基摔倒。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我想这下遭了,要时手臂或那条腿断了怎么办?在地上躺了一会,想用右臂支撑起来,可是撑不起来。因为在出发前我的右臂就有肩周炎几个月了,那时科室里的同事热衷于打保龄球,是不是因为打保龄球还是其它原因扭伤了肩关节,肩关节活动因疼痛受影响,右臂举不起来,右手的有些操作要用左手来代替。有些人也许因为有这样的肩周炎而不敢长途骑行了,甚至就此放弃了所有的长途骑行。我是医生,可自己做主,当然风险也得自己承担。我想骑车得靠腿脚,手臂关节有点疼痛对骑车并无大的影响,照样上路了。可是现在摔倒了,就不行了,右臂用不上劲。于是转过身来,用左臂试试。还好,能用左臂慢慢撑起身来,我就在地上又坐了一会儿。这时骑友听到声音,调过车头骑了回来。他也很担心的,连忙问:“怎么样?”我说:“等等,让我再坐会儿。”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人本来就疲劳,路上拉肚子后更乏力,我坐在地上再休息一会。骑友把我从地上慢慢拉起来,我手脚活动一下,还好,骨头和关节没事,只是右腿与右臂有点痛和皮伤,谢天谢地,总算没事。离信阳路程也不多了,于是重新骑上车,中午12点半到达信阳。到达信阳后,第一个任务就是找旅馆休息,昨晚吃坏了肚子,今天上午还拉肚子,我不想吃饭。再说骑车出来一周,天天骑车,比较劳累,中午又没午睡过,我就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躺在床上真舒服,没多久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骑友问我: “身体怎样?”我起床走走,感觉不错。我告诉他:“现在好了,没事了,我们去外面走走。”信阳市位于河南省南部,东邻安徽,南接湖北,为三省通衢,是江淮河汉间的战略要地。信阳境内的鸡公山是名闻遐迩风景区,我们先在信阳市区游览,而后就坐公交车去鸡公山游玩。 鸡公山位于信阳市南、豫鄂两省交界处,是中国四大避暑胜地(另有庐山、北戴河、莫干山)之一,鸡公山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里森林茂密,生物资源丰富,有国家重点保护的动植物。鸡公山有 “佛光、云海、雾淞、雨淞、霞光、异国花草、奇峰怪石、瀑布流泉”八大自然景观。我们先到鸡公山最有名的报晓峰参观游览,报晓峰是鸡公山的象征,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鸡公山鸡头,酷似一只引颈啼鸣的雄鸡。后来我们去了颐庐、将军楼参观游玩,一直到傍晚才回到旅馆。
路过湖北平安大道 4 月30日,我们离开信阳,继续沿312国道前进。经过一周的骑行,经历了腰酸背痛,四肢疲乏,又加两次小病,身体对长途骑车渐渐适应,以后即使白天骑得很累,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体力就恢复了。上午,我们骑行了30多公里,便出河南省界,进入湖北省随州地区。312 国道一进随州地段,公路上竖有显目的标语:“湖北平安大道,保您一路平安。”据说一年前这路段很不平安,车匪路霸十分猖獗。所谓“车匪路霸”,在交通(一般是中长途)中途,强行拦车要钱,叫“车匪”。地方黑势力划定一定的线路,向过往车辆收取买路费或索要其他莫须有的费用的人叫“路霸”。这路段是车匪路霸的重灾区,拦堵来往车辆,敲诈、勒索、抢劫乘客钱财,有恃无恐,气焰十分嚣张。公安部和湖北省公安厅采取严厉的打击措施,极大地震慑了车匪路霸。通过对车匪路霸的严历打击,这里才成了平安大道,保证了来往车辆和路过旅客的平安。骑友高兴地说:“我们还算幸运,这一路上没有了车匪路霸,骑车就安全了。”
旅馆半夜遭搜查 离开湖北随州地段, 312国道再次进入河南境内,这里是桐柏山区,我们中午到达桐柏县城。桐柏山水秀美,文化厚重。盘古开天地,“血为淮渎”,被命名为“中国盘古之乡”。桐柏又是“二战”时期的苏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革命根据地。我们在桐柏县城休息,用午餐,并骑车穿过了市中心。进入桐柏山区后,公路两旁景色秀丽,我们一边骑车,一边欣赏两边的景色,骑车显得很轻松,傍晚来到了双河镇。双河镇位于河南省西南部,这里建有双河油田,在镇周围我们看到了许多抽油机,这是我们第二次骑车经过油田。抽油机的 “驴头”一上一下地摆动,好像在向大地磕头,祈求大地献出石油。这也是一种景观,一年不见,我们就在高大的机器旁近距离观看,视觉上也是一种享受。312 国道在这双河镇油田口的里程碑上显示,从上海到这里刚好1000公里。这意味着我们从家里出发,骑行8天,已骑行了1000公里(加上我们在市区的骑游,实际骑行不止这些),我和骑友就在1000里程碑前照相留念。8天来,我们已经渡过艰难的起步阶段,身体对长途骑行已适应,但是,接下将要翻越秦岭、六盘山和上黄土高原,接受新的考验。双河镇因石油开采,这里经济发达,市场繁荣。双河镇的规模也较大,我们在靠公路旁的一家旅馆住宿。这家旅馆的房屋是新建的,房间也布置得比较整齐干净,两张新的沙发床上铺的被子也是新的,而且要价也不高。骑友看了很高兴,先在床上躺一会,并说: “今天可以睡沙发床了,我可以舒舒服服一觉到天亮。”我想也是的,在小镇上有这样的住宿条件很不错了,可以睡个好觉。于是我对骑友说:“祝你做个好梦吧!”当我们睡到半夜,我突然我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开始两下敲得比较轻,过了一会儿又敲几下,敲得很重。看骑友仍在梦乡,还打着呼噜,我连忙把他推醒。这时听起来外面像旅店老板的声音,叫我们开门。我问他什么事,他说警察来查房间。我们骑行外出还没遇上过这种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想,如果真是警察来查房,这倒也不用担心,我们又没做亏心事,要是这镇上有其他情况怎么办?我连忙穿好衣服,骑友迷迷糊糊地还睡在床上,我再次推他起来。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而且敲门声更大了,看来这门一定要去开了。骑友也起来了,我胆子也大了。我走到门前,开了门。进来了两个警察,说要查看住客的身份证。我们把身份证与介绍信递给了警察,他们查看后,把身份证和介绍信还给我们,没说什么就走了。半夜里遇到这样事,我们问旅店老板到底怎么回事,旅店老板告诉我们说:镇上发上了凶杀案,警察正在全镇搜查。又说: “现在没事了,你们继续睡吧。”于是我关上电灯,继续睡觉,一直到大天亮。
共享豫西景色 5 月1日,今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在这小镇上没有一丝节日的气氛,我们将要骑车进入豫西山区,我们就用骑车上山来度过这“劳动节”吧。我们离开双河镇,继续沿312国道继续向西北前进。这两天天气转晴,进入了5月份的第一天,气温明显升高。上午经过唐河县城,一路上在太阳下骑行,中午到达南阳市区时额头和背上都冒出了汗水。南阳是河南西南部最大的城市,也是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我们在南阳市区休息用午餐。我从小生长在平原地区,很少见到山。自从进入豫西南山区以后,一直在崇山峻岭中穿行。这里秦岭的外围,四周都是绿色的环境,随着向山区挺进,一路景色越来越秀丽。这里丛林茂密,鸟语花香,看在眼里,美在心里,令人心旷神怡。在这样的环境里骑行,身处佳境,触景生情,我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萌生了 “处处有胜境,时时闻莺声”的第一句诗。下午我们经过镇平县城,晚上到达内乡县城。我们就在靠公路旁的一家旅馆内住宿。这是一家新建的旅馆,建筑规模比较大,前面是一排两层楼房,后面是用墙围起来的一个很大园子,为过往机动车旅客停车用。这旅馆兼营饮食,我们就在旅馆里吃饭。 骑车出来的前几天,一天骑行 100多公里路后,晚上两腿酸胀,不想再走路,晚饭后就早点休息。一个多星期来,我们已经适应了每天的骑行,骑车停下来后,腰酸背痛的症状没有了。晚饭后我看时间还早,我对骑友说:“这里景色不错,我们外面去溜溜。接下来就要进山,爬一天山,到晚上可能没力气再溜了。”骑友说也好,我们就沿着公路旁的乡间小路溜达。五月是最美丽的时节,在这豫西也不例外。“棠梨树下鸟呼风,桃花溪边白复红”,高大的树木和矮小的花草都自由舒展着,阔叶林和针叶林郁郁葱葱,阵阵婉转的鸟声,如丝弦如流水,悦耳动听。我们在这幽静的小路上散步,夜幕慢慢降临,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悬挂在我们的头顶,在城市里难见到的星星,抬头仰望,满天都是,并越来越明亮,在这里可尽赏原生态自然风光。上班时事务繁忙,平时在家应酬又多,我在家里睡眠不好,夜里常有胸闷不适的症状。而骑车远行,一天骑行 100多公里,现在变脑力劳动为体力劳动,只顾骑我的车,一切都放开了。再加上一路景色秀丽,令人心情舒畅,大脑轻松了,晚上睡眠很好,这些都是骑自行车的乐趣。“ 每逢佳节倍思亲。”晚上正当我准备睡觉时,收到妻子发来的短信,问我到哪里了,骑车累不累,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胸闷,还说每天骑行不要太多,又问在路途中吃住怎样。于是我回短信给她:“处处有胜境,时时闻莺声,人累胸不闷,爱妻可放心。”这是我给妻子的第一首诗,免得她太多的牵挂。这也是我骑行途中创作的第一首诗。从此以后,我就每天写诗,把自行车骑游途中所见所闻及骑行的经历和感受用诗的形式写下来,通过短信发给家人和朋友,让大家分享我们骑游的乐趣。后来,我还对以前骑行的经历补写了不少诗。5 月2日,我们离开内乡,中午到达西峡县城。西峡因发掘出大量恐龙蛋化石群而成闻名中外的“恐龙之乡”,公路旁有“欢迎来恐龙之乡”大幅标语。这一带风景秀丽,当地人就借“恐龙之乡”扩大影响,并开拓旅游产业,搞得红红火火。312 国道进入河南西南地区,从桐柏一路过来,一直在山下和山间穿插。过了西峡,开始爬坡,开始向山上骑行,这里的山坡不是很陡,骑车爬坡不是很累,但骑行速度明显慢下来了。下午我们路过位于豫西南的杏花村,这里是传说中哪吒故里,在公路的右侧建有哪吒太子庙。在中国,同名为杏花村的地方有多个,这里不同是标为哪吒故里。哪吒是否真有其人,也说不清楚,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有关哪吒闹海的故事,哪吒是中国儿童所崇拜的偶像。我与骑友就在这标有“杏花邨遗址”哪吒太子庙停车休息,并参观游览。我们沿 312国道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经过西峡山区,来到了豫陕边界。在这边界上搭有一座横跨路面的彩牌楼,上有一幅对联:“咫尺飞轮出豫境,千翠迎客入秦关。”在牌楼陕西侧建有高大的凉亭,在这公路两旁,群山连绵,苍翠万状。我们站在这牌楼前,以大山和凉亭为背景,拍照留念。而后我与骑友出河南省界,进入陕西境内,并登上凉亭,一边休息,一边赏景。我们在豫陕边界上休息一会后,看看天色将晚,便骑车下山。我们在陕西界内又骑行 18公里,来到商南县城。商南历史悠久,迄今已有1500多年历史。汉刘邦、明闯王和不少文人墨客曾留迹于此。商南这位于山中的县城,虽规模不大,但街道纵横交错,商铺林立,市场繁荣。地摊上各种商品应有尽有,且价廉物美。晚上在旅馆内,我们遇上两位刚从秦岭过来的汽车驾驶员,我们向他们打听秦岭的路况。他们问我们干什么,我们说是骑自行车去西安(不说去乌鲁木齐,否则主题不明确,对话起来反而更累)。他们向我们两人一看,再看看我们两辆自行车,慢呑呑地说: “前面是‘小秦岭’,坡很陡,有两个十几公里上坡,后面是‘大秦岭’,坡更陡,三十公里上坡,三十公里下坡。他这个车还可以,你这个车上不了秦岭。”骑友祖籍山东,高大健壮,典型的山东人体形,骑的又是新款变速车。我是南方小个子,人称白面书生,骑的是普通自行车。人家有这样的看法,也属正常。我又没骑过大山,难道真像他说的上不了秦岭?我想,今晚也说不出什么结果,说了也没用,明天上山再说吧!
翻越秦岭(一)
5 月3日,这天一早我们就骑车上路了,进入秦岭,蜿蜒不绝的山路,沿途茂密的植被,公路完全被高山环抱。越往里走景色越漂亮,但路却越来越难走。山坡越来越陡,道路越来越险峻,我们放慢了骑行速度,并加大踩车的力量,缓缓登上山坡。在平地上骑行,我们大约每骑行20公里,休息一次。进入山区爬坡时,体力消耗大,浑身在冒汗,很容易疲劳,我们骑行5公里就需要休息一次。遇上陡坡时,骑行2~3公里就气喘呼呼的,两腿疲乏,我们就停车休息。第一天骑车进入秦岭,上午有 20公里的上坡要我们去攀登,确实是一场不寻常的考验。而且这里是 “小秦岭”,还不是最大的山。骑车上山确实很累,途中流了不少汗,但我与骑友并不气馁,准备接受这大自然的考验。我们在经过刘家塬时,两人满头大汗,我们便停下来休息。出汗多,喝水也多,茶杯中带的水很快就喝完了。在这秦岭大山中,除了集镇上有商店,路途几乎没见商店,小商摊就没有见过。饮水没有了,我们只有到村庄上向当地村民要水喝。山里的村民热情好客,向他们要开水,他们会马上停下手中的活,取出热水瓶为我们充水。那时骑自行车远行的人还不多,他们对我们骑自行车翻山越岭不理解。他们问我们骑自行车去哪里,我们就告诉他们去西安,他们觉得很奇怪,在他们的心目中,西安很遥远。他们告诉我们:前面5公里就是很有名的武关,坡度更陡,骑自行车上去很累,多数人是下车推上去的。武关以 “扼秦楚之交,据山川之险”的地理位置,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在历史上,武关为秦国的南大门,秦出武关灭楚,统一六国。汉刘邦因在洛阳打一败仗,被迫放弃了由函谷关西进的计划,决定绕道南阳,经武关入咸阳。不久刘邦率军破武关,秦廷一片混乱。一年后,秦亡。红二十五军也曾征战在这条古道上,并先于红军主力到达陕北创建根据地。武关是我们骑车进入秦岭的第一关,我们骑着自行车慢慢向武关攀登。开始的一段坡不是很陡,还容易骑车上去。后来有两公里坡很陡,我们骑一段后便下车休息一会,调整一下体力再上。我想:虽然坡陡,只要能骑车上去就尽力骑车上去,骑车上去比推车上去更有意义。于是我又骑车前进了,随后骑友也跟了上来。这坡很陡,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使劲踩车,要不自行车会往后退或人要倒下来。骑友骑的可变速车,他把车调到速度最低的一档,慢慢地骑着,这样他与我的距离渐渐拉开,远远地落在我后面。我的车没有变速装置,不能变速,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踩车向上。我双脚交替踩着自行车的脚蹬,曲柄和齿轮盘牵拉着链条,发出嘎吱吱的响声,车头也发出难听的叫声。骑车上山体力消耗很大,全身冒汗,汗珠从额上淌下。 “脚蹬踏板吱吱叫,两额珍珠往下掉。”这是对自己体力的测试,也是对意志的考验。武关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决定全局胜负的重要关口,又是我们骑车上高山的第一关,这第一关的成败,对以后的闯关将会产生重要的影响。就这样,我们左一脚,右一脚,一步一步向上攀登,终于骑车上了这武关的坡顶。这时腿酸乏力,呼吸急促,但心中却有一种成功的喜悦。我回头看骑友,他还在后面100米处慢慢向上攀登,我向他喊了一声:“加油!”只见他使劲踩车,很快也上了坡顶。我们在坡顶上休息,可见四周山峦起伏,风起云涌,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尽赏原生态自然风光,慢慢消除登山途中的疲劳。休息一会后,我们开始下坡,这时人骑在车上,只要握住自行车把首,不用踩踏板,通过势能与动能的转化让自行车自动向下滑行,还可以眼观大山里的秀丽景色,耳闻密林中鸟儿歌声,一行就是好几公里,逍遥自在,是一种挺美的享受,也是对上坡辛苦的一种回报。我在骑车过秦岭途中作诗一首: 单骑闯秦关 脚踏双轮入秦关,每逢上岭一身汗。 下坡逍遥赛神仙,单车轻抛千重山。 中午我们到达丹凤县城,丹凤因南临丹江、北依凤冠山而得名。我们在丹凤用午餐,饭后又在这山城里游览。 下午我们继续在这秦岭山脉中的穿行,与上午相似,约上坡 20公里,下坡20公里。我们离开丹凤,先经过商镇,以后的山坡开始陡起来,我们只有放慢骑车速度,缓缓上行。又来到一个叫棣花的小山村,我转身看看,骑友还后面,我就在这村头停车休息。路旁有一户人家,门口有两个小男孩在玩耍,堂屋里女主人正在织布。见她织布,勾起了我童年时代的回忆。我母亲出生棉农家庭,也会纺纱织布。在国家经济困难,穿衣凭布票的年代,我家人口多,布票不够用,母亲就自己纺纱织布,我身上穿的很多衣服就是母亲自己织的土布做的。那时我还在上小学,见母亲织布,我也喜欢去凑热闹,织上几梭,既是学习,也是好玩。现在,我趁休息,走进这农户家里,看她织布。这女主人约三十来岁,双手很灵巧,她织是装饰的花纹布,用各种彩色线织成,布块不大,看起来很漂亮。我与织布的女主人攀谈起来,谈谈织布的情况,也顺便了解秦岭山区的一些情况。骑友也进屋里来了,女主人还让我们坐一会,这挺好,我们骑车过来,一路上休息时还真不太有地方可坐着休息的。我们就不客气地在这里坐着多休息一会。告别了织布的农妇,我们又继续爬山。以后的山坡又陡起来了,情况与上午差不多,我们骑车而上,慢慢登上了坡顶。人虽很累,但心情还是很舒畅的。说我的车上不了秦岭的预言,在事实面前已被否定,而且在上坡的时候并没有落后于骑友。让人想不到的,甚至让人不相信的是,遇上陡的山坡,我的普通车反而骑在变速车前面,多数情况下都要我等他。 这次我们在坡顶上休息的时间没有上午长,一会儿就下山了。下山时骑友的变速车有明显的优势,下山速度也比我的车快得多。我骑普通车下山,滑行速度超过每小时二十公里时,只能靠自行车势能自动加速,不能人为再加速,这时脚踩踏板也是空踩,还跟不上曲柄的自动转速。而骑友的变速车可以调至高速档位,脚踩踏板人为再加速,他的车很快就冲下山坡,可以把我抛得远远的,所以遇到下坡,他特别兴奋,也最为得意 。我们一直行走在山谷里,这一路下坡,不用踩车,靠自行车滑行而下。下午的下山路上有几段坡很陡,弯道又多,公路旁是悬崖峭壁,山涧深不可测。我们自行车滑行就没有上午那样轻松自在,每见险峻和曲折的路段,必须双手紧握车把,两眼注视前方,随时调整车速和方向。公路旁有一条沙河,沙河与公路时而并行 ,时而穿插。两边群山间形成了一条走廊,时而宽阔,时而两山相峙。在峡谷里可以见到石崖上尚存古栈道遗址。山鹰在低空盘旋,不一会儿又直窜云霄,消失在远方,好像要跟我们一起玩耍,捉迷藏似的。我们下了山,在山脚下骑行,当我们骑过一座山,公路一转弯,看到了象征现代文明的高楼大厦,这座峡谷里的城市便是我们今天骑行的目的地商州市(现名商洛市)。商州位于秦岭东段南麓,因有形似 “商”字的商山而得名。商州历史悠久,古有商鞅封邑、闯王屯兵,又是革命战争年代鄂豫陕根据地的中心区域。商州文化底蕴深厚,既有北方之粗犷,又兼南国之灵秀,自古至今曾留下了无数文人墨客的不朽诗篇。这对我的学习也是一种推动与帮助。我不是搞文学的,更不会写诗,在自行车骑游前也没有要在途中写诗的准备。但在自行车骑游途中见到的优美景色和奇特经历,让人触景生情,常情不自禁地吟诗几句。我觉得把诗句记录下来很有意义,于是我就开始随意写几句。自从在豫西写了第一首短诗后就经常写,后来我可以每天写一首,而且越写越多。我还把以前骑行路途中没有写的内容,通过回忆,补写 了好几首诗。我当时的手机每次只能发送三十多个汉字,我把诗写成七字四句,每首二十八个字,便于一次发完。我没学过写诗,也不懂韵律,又是途中即时而作,只求押韵就是。每当我做出一首新诗,像自己每次骑车登上一座高山一样,总有一种成功后自我陶醉的感觉。尤如酒后去卡拉OK歌厅,原本不会唱歌,酒后乘兴唱出几个高音一样,自娱自乐于其中。我自己也感到奇怪,平时在家里写不出东西来,在骑行路途中,自然而然地萌生“灵感”,每天都有新的内容可写,每天都可以找到新的诗句。大自然本身就是最美的诗,骑行途中优美的诗句随手可摘,我把这些骑行途中作所的短诗称为“自行车骑游诗”,每天发送给家人和朋友。后来,又把当天写的诗写在名信片上,盖上当地邮戳,以作纪念。2003年,我自建网站后,将每天所写的骑游诗和骑游日记,当天发布在自己的网站上,让亲友和网友共享我们自行车骑游的苦与乐。亲友看到我的诗,就了解了我骑行途中的状况和心情,原来那份对我远在千里之外骑行的担心也随之消失了。我学生时代重 “理”轻“文”,解数学题最感兴趣,而对写作最为头痛。由于缺少文学创作功底,词汇贬乏,又不懂韵律,写作时往往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和同韵的字。于是我到商州后,就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新华词典”小册子。用这本小词典来丰富自己的词汇,了解一些字的押韵,并帮助自己写作。以后我每次自行车远行都带着这本小词典,它帮助我完成了一百多篇 “自行车骑游诗”的创作。
翻越秦岭(二) 5 月4日,我们起得特别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本来以为昨天两度翻山,每次有20公里上坡,一天上坡40公里,第二天可能累得不行了。而早晨起来后感觉也不过如此,只稍微比平时累一点,至少对今天的骑行影响不大。因为今天要翻越“大秦岭”,与昨天相比,山更高,坡更长。今天目的地又是陕西省的首府西安市,我们想早一点到西安,所以我们一早就吃了早饭出发了。从商州去西安,要翻越秦岭山脉中的牧护关,此关口海拔约 1400多米,距商州市区45公里,除前面的路比较平,以后将有30公里的上坡,而且越到上面坡越陡。离开商州不久就开始上坡,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不断地向上攀登,我们骑行 10多公里后,到了麻街岭隧道。我们还是第一次过隧道,这是双向两车道的隧道,有1000多米长,隧道内有灯光,进入隧道内骑行,到了隧道中央,就有点胸闷的感觉。有过往车辆驶过,发出的声音在隧道内回转,发出雷鸣般的响声,震耳欲聋。当大货车在我们自行车旁边驶过时,一阵风来,吹得自行车左右晃动,隧道内又无处避让,尽管自认为车技不错,但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还是有点紧张的。过了麻街岭隧道,有一段约 2公里的下坡便到了麻街岭乡政府所在地。我们在这小镇的路口休息一会,以后还要继续爬山。这时海拔越来越高,山路越来越曲,两旁的村庄越来越少。过了黑龙口,公路不断地盘山而上,山坡越来越陡,骑车越来越费劲。骑行1~2公里就得休息一次,一般休息5~10分钟。网上有些骑友介绍,骑自行车过秦岭,上牧护关时山坡很陡,很多人都下车推行。既然很多人是推车上山的,说明还有人是骑车上山的,那么我也要骑车上山。有人说我的车骑不上了秦岭,我不信,我得骑车而上,这是对自己体力与意志的考验。我与骑友两人慢慢地踩着车,一个山坡接一个山坡,向着牧护关的顶端攀登。两人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到达了 312国道在牧护关的最高点。我们的自行车也是第一次到达海拔1400米的高度,这时两人都汗流浃背,我们就原地休息。在这里向四周望去,群峰挺拔,气势磅礴,云雾缭绕,尤似人间仙境。牧护关,秦汉时称蓝关。据史书记载,西汉末年,王莽篡权称帝,追杀汉室后裔刘秀,刘秀逃出长安到蓝关,王莽紧追不舍,刘秀急中生智,藏在一群牧童的蓑衣底下,躲过了杀身之祸。后来,刘秀当了皇帝,为感谢牧童的护驾之恩,将蓝关赐名为牧护关。 我们骑车来到牧护关隧道口,这隧道长 1670米,穿过秦岭中的一座大山。穿过牧护关隧道,骑行不久,我们便来到了牧护关镇。这个高山小镇,海拔高度为1420米。我们在牧护关镇上吃过午饭,就开始下山。 312国道在这里有30公里下坡路,这下山之路坡陡道弯,路旁又是悬崖峭壁。这一次不再是昨天的逍遥下坡,而是一场惊险的骑行。骑友的车下山速度快,让他先行。他年纪轻,喜欢快速骑行,我就嘱咐他多用刹车,注意安全。因为下山速度过快容易发生意外,在几年前我与他骑车去安徽黄山时,在一次下山途中,由于车速过快,他在公路转弯时摔过一跤,当时我们两人都吓了一大跳。为了安全,我们两人骑行时拉开一定的距离。由于下山坡陡,我一开始就握住车把上的刹车,自行车开始下滑,速度越来越快,只听耳边呼呼的风声,自行车好像在飞一样,手握车把有飘飘然之感,实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经历。我两眼盯着前方,头也不敢抬,眼也不敢眨,既惊险,又刺激。 下坡时还要防止意外,如路上可能会有不易发现的小石块,或高低不平的沟洼,还要注意转弯处突然窜出的车辆、行人、动物,还有冲到有些山口时突然吹来的横风都会酿成意外。为了安全,我们在道路不是很宽敞,路面不平,路上有可疑物,或接近山口、路口、村口时就得提前减速。我们快到坡底时,看见一辆大货车撞在急转弯处的山石上,车头已经面目全非,车身斜翻在路边。骑友看了说: “这辆车也真可惜,就在这连续急转弯的最后一个转弯处出事了。”我们冲到了坡底,兴奋极了,我们振臂高呼: “我们胜利了!”我们经过两天的努力,脚蹬双轮,成功地翻过秦岭,这是我们骑车以来第一次成功翻越这样的大山。我们停下车,以这雄伟的秦岭山体为背景,照相留念。骑友还别出心裁,建议两人照一张合影,每人举起一只手臂,合成一个“V”状,意味着我们的胜利。我们翻下了秦岭,不久便来到了蓝田。蓝田县位于秦岭北麓,关中平原东南部,距西安 40公里,是古城西安的东南门户。蓝田县有两千多年的历史。秦置县,以地产美玉(次等美玉叫蓝)故名。1963年~1964年,我国考古学家在蓝田附近发现了距今100万年~115万年、50万年~59万年的两处旧石器时代晚期猿人文化遗址。中华民族的祖先之一——“蓝田猿人”,就在这一带繁衍生息。
第二次来到古都西安 我们在蓝田稍作停留,又继续赶路 40公里,来到了陕西省首府西安。我们从4月23日骑车从家里出发,历时12天,总行程1520公里,于2001年5月4日到达西安这座古城。西安,古称长安,是举世闻名的世界四大古都(西安、雅典、罗马和开罗)之一,居中国四大古都(西安、南京、北京和洛阳)之首,有着三千多年的建城史和一千二百多年的建都史,先后有周、秦、汉、隋、唐等13个王朝在这里建都。今天是 “五四青年节”,西安街头的广场上,青年们正在集会,举行“支持北京申奥大型文娱会演”。我们骑车路过,停车休息一下,看看这热闹的场面,顺便问问去西安市中心的钟楼的路。他们问我们从哪里来?去哪里?我们告诉说:为“申奥”我们从浙江骑车去新疆乌鲁木齐。大家都是为了支持北京“申奥”,他们听了很感动,也很激动,问我们能不能上台为他们表演一个节目。我们只能表示遗憾,我们不会表演,但我们用骑车行动来支持“申奥”,而且我们在西安还许多自己的事要做。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们还得趁早骑车在西安市区兜一兜。我们在西安大街上骑游,来到西安钟楼和鼓楼广场。西安古城呈四方形,城中有东、南、西、北四条大街,钟楼正好位于这四条的大街组成的十字路口的中心,是我国古代遗留下来众多钟楼中形制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一座。我们就在这钟楼前照相留念。 我是第二次来西安,第一次是三年前,即 1998年为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而来西安的。我喜欢旅游,记得那次来西安,我提前几天出发,到西安前先去陕西的华山游览。到西安后参观游览了西安市区的大恩寺、大雁塔、小雁塔、大兴善寺、陕西历史博物馆、玄奘文化苑、西安影城秦宫和西安古城墙等。再去西安东线旅游景点,到临潼参观了秦始皇兵马俑、秦陵地宫,游玩骊山、华清池等。还参观游览了西安西线的景点咸阳博物馆、乾陵、茂陵,懿德太子墓、章怀太子墓、乾陵黄土民俗村。会议结束后又乘车去西安北线景点,到黄陵轩辕庙、黄帝陵参观,而后继续往北去了延安,回来途中又去观看了黄河壶口瀑布。这次从西安的南面穿越秦岭,经商南、丹凤、商州、蓝田北上再次来到西安。这样,西安东、南、西、北、中各主要景点我都到过了。我们在西安市区骑游了一圈后,在市区一家旅馆住下,晚上我与骑友登上西安古城墙游览。第二天我把相机交给骑友,让他去西安东线秦皇陵兵马俑、骊山华清池等地游览。我上午睡觉休息,下午把两人的自行车找人检修一下,因为骑行十多天,自行车有些配件经磨损需要调整或换掉。还要去买些东西,为以后路途中备用。
骑游西安西线景区 我们在西安休息游玩了一天半时间,于 5月6日,又骑车上路了。首先骑行一个多小时,跨过渭河,来到了咸阳市区。咸阳位于关中平原中部,渭河北岸,九嵕山之南,因山南水北俱为阳,故名咸阳。咸阳地处“八百里秦川”的腹地,是中国著名古都之一。我来过咸阳,也参观过这里的一些景点,其中最值得参观是咸阳博物馆。我带领骑友穿越咸阳市区,来到了中山路上,与他一起参观了咸阳博物馆。该博物馆由明代所建的文庙改造而成,整体建筑规模宏大,巍峨壮观。咸阳博物馆馆藏文物1万余件,有九个展厅,主要陈列为:秦咸阳历史文物陈列,西汉三千彩绘兵马俑陈列,咸阳碑石陈列,宗教文物陈列,以及咸阳出土的历代兵马俑珍品展。参观了咸阳博物馆后,我们继续沿 312国道向西北方向前进,先后经过礼泉县城和乾县县城,来到乾陵路口。乾陵是唐高宗李治和女皇帝武则天的合葬陵,是西安西线最著名的旅游景点。乾陵位于312国道西侧5公里处,我三年前来过乾陵,今天骑自行车路过这里,就与骑友直奔乾陵景区的大门口。乾陵位于梁山上,梁山是石灰岩山体,共有三峰,北峰最高,海拔 1047.9米,陵墓就安放在北峰。南面两峰较低,东西对峙,中间为司马道,这两峰名为“乳峰”。梁山南北有几公里长,耸立于茫茫苍穹之下,远望就像一个新浴后披着长发,头北足南,仰面躺在蓝天白云之下的美女。五月是旅游旺季,在乾陵入口有很多人排着队,我们准备进入乾陵参观。我考虑到从景区大门口到乾陵最北边有几公里长,步行来回要花好多时间,如果骑自行车进入,来回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因为我们今天还有许多路要赶。我虽来过这里,也在里面照过相,但是,今天要是骑着自行车,在乾陵照相留念则更有意义。我把这想法告诉于建军,他听了连声赞成。于是我从旅行包里取出介绍信,到景区大门口与管理人员商量说:我们是为支持北京 “申奥”,骑自行车从浙江去新疆乌鲁木齐,路过这里,是不是可以让我们带自行车进入乾陵照相留念。当时“申奥”是全国各地都很重视的一件大事,他们听我这么一说,既惊讶又钦佩,当即表示同意,并免费让我们进入乾陵参观。我与骑友听了都很高兴,不用排队,直接推着自行车进入景区大门。陵墓在梁山上,一般游客由步行通道登台阶而上。我们骑自行车要在另一条机动车道上骑行,我们骑着自行车在机动车道上盘山而上。这一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我们两辆自行车在骑行。骑途中我们下了车,选择最好的摄影点照相留念。而后继续骑车,经过司马道而上。司马道是由长方形石块铺成的宽敞大道,两侧有 100多件巨大的石兽和石人群雕:有巍峨的华表、神俊的翼马、奇异的驼鸟、威猛的雄狮、肃立的宾王群像,像阵容庞大的仪仗队迎送异国它乡的各路宾客。我想,在这司马道上,千百年来,有无数的人来过,会有徒步的、骑马的、乘坐马车的朝拜者或参观客。今天有从3000公里外骑车而来的游客,骑着自行车通过这司马大道,也许还是第一次。我们在司马道上穿过各石雕群,一直骑到“无字碑”前。在 “无字碑”对面,有为高宗皇帝和武则天歌功颂德的《述圣记碑》。我们在左右两块大石碑前参观游览后,再骑车北上,一直骑车到乾陵墓碑前。这里有“唐高宗乾陵”墓碑,高2米,另有一块墓碑,是郭沫若题写的“唐高宗李治与则天皇帝之墓” 12个大字。周围有许多人在这里参观游览,我们推着自行车在这里参观照相,许多游客都感到奇怪,怎么有自行车骑到这里。当他们知道我们是从浙江骑车到这里时,他们感到很惊奇,一下子人群像看热闹似的,都围观上来。有照相的,有要求与我们合影的,还有借用我们的自行车照相的。各种赞美的,羡慕的,加油的,佩服的辞藻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们不知如何回应。再往前上梁山北峰要登石阶而上,我让骑友上陵墓参观,我曾上去过,就留下来看管自行车和旅行包。
第一次夜宿山巅小镇 离开乾陵后,我们骑行一小时来到永寿县城。接近傍晚,本该在永寿县城住宿。一天经过了咸阳、礼泉、乾县、永寿四个县城和几个小镇,这一路城镇密集,经济繁荣。上午和下午又参观两个地方,路程走得不多,看看时间还早,查看地图,前面还有蒿店、永平、罐罐沟等站点。这次骑车出来,一路上小镇上也住宿过多次,胆量也比以前大多了。我和骑友商量后决定继续骑一段路,到前面镇上再找地方住宿。 可是,一离开永寿县城,村庄越来越少,后来就几乎见不到村庄。而且开始上山,又吹起逆风。上坡加逆风,骑车很累,骑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开始暗了起来。地图上标注的蒿店,也没有看到,也许只是一两间房屋的停靠站,不经意就路过了。这路上就我们两个在骑行,连过往的汽车也少见。我们翻越过秦岭,爬坡上山已经不在乎,但在这一片荒凉的山路上,天色越来越暗,不知要骑到什么时候,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们两人尽量靠近骑行,以便相互照应。我们爬过一个山坡又一个山坡,转过一个山头又山头。沿途不见一个人影,无处问路,只有继续往前行。连续上坡 20多公里,直到天黑,爬上一个山坡,看见前面山上有灯光,我们才宽下心来。有灯光就有希望,我们两人就加快速度往前骑行,到了灯光处,一问才知,这里就是永平。谢天谢地,总算到站了,我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很小的镇,在路口有一家小旅店和小饭店。我们就在这镇上住宿和吃晚饭。我们在吃饭的时候问饭店老板:这永平属于什么县的。老板告诉我们:这永平是属于永寿县的,以前永寿县城在这山上,后来才迁到了山下。我们第一次夜宿山顶小镇,一切都觉得很陌生,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似的。吃好晚饭,我们从饭店里出来,我对骑友说,我们第一次住在山顶镇上,还说以前这里做过县城,我们就到里面走走看看。 我们往里走了三十米,左边是陡峭的山崖,右边只是一片废墟,找不到县城的遗迹。一条类似乡间小路,旁边只有几间很普通的房屋,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小山村,怎么说以前曾是个县城呢?后来,我查阅了有关资料才知道,原来在唐武德二年(619),确实在这里置过永寿县治,而两年后便迁至它处。经一千多年的历史变迁,除留下文字记载和口传,县城的各建筑早已荡然无存。山顶上的夜晚气温很低,旅店的棉被又薄又旧,半夜醒来觉得有点冷,要方便还得跑到屋外面去找地方。而山巅小镇的夜空特别美,山峰好像顶着蓝天,天空离人很近,象牙般的月亮在朦胧的白云中如同披上了柔和的轻纱,满天的繁星闪闪发光,特别明亮。一阵凉风吹来,提醒我这山顶的气温很低,这美景不能多看,我赶紧回到房间。
感冒发热上黄土高原 5 月7日,离开永平,继续爬坡,半小时后来到了永坪隧道。爬了半小时的坡已很累,我们先在隧道口休息,并拍照留念。爬坡时身上出了汗,山上海拔高气温低,骑车停下来,就感觉冷,我们没休息多久就骑车继续上路。穿过永坪隧道,就开始下坡。凡是下坡,我就让骑友先行,并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这样比较安全。坡比较陡,骑得很轻松,年轻骑友都用“爽”字形容。由于坡长,早晨山里气温很低,下坡时速度快,上坡时出了汗,迎面的凉风吹在胸前,感觉有点寒。我们下坡10公里后,到了坡底。经几公里平缓路面过渡后,又是 5公里的上坡,坡度较大,身上刚止住的汗水,经再次爬坡,额头冒汗,衬衫又湿了。我就摘下帽子,解开衣扣。坡顶上又有两个隧道,名太峪隧道,每个隧道约一公里长。过了太峪隧道,又是一段大坡度的下山路。这次我接受前一次下坡时受凉的教训,先扣好衣领,带上我的风斗帽,扣上口罩,而后骑车一路快速冲下山坡。到了山下,在平坦的公路上骑行一段,过一个收费站,在公路分岔口见骑友已在这里休息抽烟。这路口右拐就彬县县城,我们没进县城,而沿泾河南岸,随312国道向彬县最有名的景点,大佛寺骑去。我们向西北骑行 10公里,公路右边是泾河,左边就是大佛寺。此寺建于唐太宗年代,寺庙不大,而佛像非常大。大佛寺石窟依石山,傍泾水,凿岩为室,雕石成像。一尊高大的阿弥陀佛,位于石窟正中。大佛高20米,手掌长4.5米,光手指长就达2米。这是陕西第一大佛,在全国各石窟大佛中,也位居前列。全寺错落绵延于400米长的立体岩面上,共有100多孔洞窟。另有千佛洞、罗汉洞等大小石窟群多座。我们在这里休息游览,照相留念。大佛的参观门票就是一张名信片,我当场把这张名信片填写后寄回家。出大佛寺不久又开始爬坡,起先是缓上坡,我们慢慢地骑车前进。 8公里以后,坡越来越陡,越骑越累。这时我满头大汗,衬衫也湿透了,还出现了头痛头晕的症状。爬坡出汗本来是很正常的,但今天的出汗与以往爬坡的出汗不一样,大汗淋漓,额头发热,有点虚脱的感觉。凭我医生的直觉,今天的出汗已不单纯是爬坡体累的出汗,而是着凉后感冒发热的出汗。昨晚山上气温低,棉被薄,半夜方便时又外出,着凉感冒了。今天上午两度爬坡、下坡,一冷一热又加剧了症状。现在正在发热,这骑车路上没地方测体温,估计现在的体温在摄氏38度以上,这是我骑车途中第一次感冒发热。有的人也许头痛发热后就不敢再骑车了,自己是医生,反而不以为然。既然认定这是感冒发热,就不用紧张,出汗后体内毒素随汗水排出,头痛头晕症状就会改善。虽然很累、很疲乏,但我还能继续骑车,累了我就休息一会,路途多休息几次,再继续前进。我只对车说一声我感冒了,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因为他也累,也满头大汗,衬衫也湿透了。这里的上坡与秦岭的上坡又不同,翻秦岭时虽说连续上坡30公里,其间也有平缓或短程的下坡。而这里已连续上坡 10多公里,上完一个坡,一转弯仍然是上坡。骑上一个大坡顶,以为到顶了,要下坡了,到了坡顶就傻了眼,眼前又展现出一个更大更长坡。而且只有大坡、陡坡,不见山峰。我们每次上坡,快骑上一坡顶时,总希望这是最后一个坡了,可是每次让你失望。后面的路就这样一个大台阶接一个大台阶似的,没完没了。有趣的是,有的坡很长,坡顶与天上的云层连在一起了,好像我们骑车的公路通往天上的云端里去一样。“犹有更高坡,直插彩云间”我骑得确实很累,只好又一次在路旁休息。我们查一下地图,从彬县到长武县城也有 40公里,估计已经走大部分路,但这没完没了的上坡,再加今天感冒发热,骑车特别累,希望早点走完上坡路。这路上很少见人路过,没处问路。这时正好前方有一个也骑自行车的人骑车过来了,我连忙问:“先生,到长武还有多少路?”对方是骑车而过,也没时间好好回答你,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还远着呢。”我们估计到长武已不到10公里,这人为什么要说得那么远呢,看来他还是小看我们了。对我们而言,长武只是路过而已,因为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出陕西到甘肃泾县,长武到泾县还有50公里路要走。这时从公路旁的小路上走来一位老汉,我又问 “老大爷,这上坡路还要走多少才下坡呢?”这老汉很热情,他告诉我:“这上坡再走3公里就完了,到坡顶后不是下坡,是平路。”到了坡顶怎么没有下坡呢,我们一下子糊涂起来。经老汉解释才明白,原来这坡是向黄土高原上攀登,上了这坡顶,就是上了黄土高原,怪不得一路上只见上坡,不见山峰。这下我们心中有了底,不多久我们到了坡顶,以后就是很平坦的路,直到长武县城。我们没有进城,只在进入长武县城公路旁的饭店里吃午饭。上了黄土高原后,我的感冒症状好多了,出汗也停止了,头痛头晕的症状也减轻了,估计发热也退了,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但比上午好多了。下午还有 50公里路要走,我们在长武休息一会又出发了。长武到泾川一带,是黄土高原典型的黄土丘陵沟壑区,梁峁起伏,沟壑纵横。 “塬”、“梁”、“峁”是黄土高原上的特征性地形。所谓黄土塬,顶面平坦,是良好的耕作地区,塬上长有小麦、玉米、高粱等农作物。塬周边被沟谷环绕,好像刀切馒头似的,我想可能是这里的黄土粘性好,雨水又少的原故,这塬的边缘接近直角,也没见黄土掉下来。黄土梁,为条状延伸的岭冈,可以看作长条状的塬。黄土峁,为穹状和馒头状的黄土丘陵。在黄土高原上看到的除了塬梁峁地形的自然风貌外,还看到了黄土高原上另一特征性的人文景观,就黄土高原的窑洞文化。 窑洞是中国西北黄土高原上居民特有的居住形式,这“穴居式”民居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当地人利用高原有利的地形,凿洞而居。现在,年轻人都在山下盖起了砖瓦房,有些老人还住在山上的窑洞里。我与于建军在休息时,还不辞辛苦,专门爬到山上去观看这些窑洞。我们看到,一个大的窑洞是人居住的,旁边有一个小的窑洞里养着两只山羊。在黄土高原上也有不少砖瓦房,但其建筑风格与内地不同。内地的砖瓦房屋顶都有前后两面,从侧面看屋顶呈 “人”字形,下大雨天时,雨水从前后两面流,这样淌水快,免得漏顶。而黄土高原上的砖瓦房,屋顶只有一面,建成“半”间屋的样子。大户人家,一个方形的院子,四周的墙筑得很高,屋顶斜面都朝院子里面。问当地人为什么这样建房,他们告诉我们:这黄土高原上雨水少,缺水用,这样建造的房屋,下雨时,雨水都可以往院子里流,人们再把这些雨水用器具积起来备用,这叫肥水不外流。312 国道穿越这黄土高原,路途中只有一些起伏不大的坡,对骑车影响不大。离开长武后是缓上坡,30公里后有一段坡度较大的下坡,以后又是缓上坡直到泾川。因为泾河发源于宁夏六盘山东麓,流经甘肃的平凉、泾县,从泾川流向长武,再流向彬县,最后注入渭河。而我们从彬县来到长武,又将去泾川,还要经过平凉,再翻越六盘山。所以总体上我们骑车是在向泾河上游挺进。我们从长武骑车前往泾川的路途中,公路两旁可见到大面积的苹果园。据介绍,长武是全国最佳苹果优生区之一,其海拔较高、光照充足、空气污染小、病虫害少,自然条件得天独厚。这里的苹果色艳、肉脆、味鲜、质优,为陕西名优水果品种,畅销国内外市场。下午我们骑车到了凤翔路口,出陕西省界,进入甘肃境内,傍晚到达泾川县城,全天骑行 130公里。泾川历史悠久,位于黄土高原中部秦陇交界处。泾川县城位于低谷,我们下 312国道,进入泾川县城。这位于黄土高原的县城,规模不大,但街道两面商铺林立,市场繁荣。我们在市中心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白走 28公里退回平凉5 月8日,我们早上从泾县西边出城,重新上了312国道。这天吹起西北风,我们一路逆风而行。这里已经是六盘山的外围,看起来路是平的,实际一整天一直在缓缓上坡,骑车也比较累。其实前一天开始就一直在缓缓上坡,有的骑友把这种上坡称作“磨死人不偿命缓上坡”,今天我们还要顶风而上,而且我的感冒还没完全恢复,自然更累。不过我一直坚持着,跟着骑友慢慢爬坡。在进入甘肃境内,前往平凉的骑车路上,我们还遇上一种奇特的经历。在甘肃日夜温差大,上午气温比较低,又顶着西北风,这西北风连续吹得胸口寒冷。而连续上坡,背上在出汗,再则骑车向西而行,太阳照射在背上,汗就流得更多了。身前身后成了两个季节。 前后两季 面前似冬天,风吹胸口寒。 背后如夏季,日照脊冒汗。 由于上坡加逆风,骑行速度明显减慢,泾川到平凉 70公里路,骑车顺利时,中午就可到达,而今天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到达平凉。平凉为地级市,位于甘肃省东部,六盘山东麓,泾河上游,为陕甘宁三省(区)交汇的“金三角”,历史上是陇东传统的商品集散地,古“丝绸之路”必经重镇,素有陇上“旱码头”之称。夏天大西北日长,太阳下山晚,我与于建军商量后决定再行十多公里,到前面六盘山下的安国镇再休息,这样可以减轻明天上六盘山的压力。于是我们又骑车上坡,向安国镇挺进。 一路上凡是小镇,都有旅店可以住宿的,据说安国在历史上还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县城,周围还有旧城遗址。可是我们到安国一看傻了眼,这山脚下的小镇破破烂烂的,没几户人家,更没有旅店,比前面路过的永平还差得远。我们打听一阵,当地人说,后面有一户人家可以住宿,我们就过去看看。我们见山脚下有一农户,主宅旁另有一间小屋,旁边的树上拴着一只大狼狗,见我们就汪汪狂吠,骑友见状,不敢走近。宅主人打开小屋门,我们看见屋内放有两张木榻,被子很脏,上面灰尘很厚,估计好久不进人了,骑友看了直摇头。门外的狼狗还在对着人又跳又叫,骑友说: “这狗太可怕了。” 宅主说:“没事的,这狗胆子很小,不会咬人的。”骑友回答说:“我的胆子比这狗还要小。”再说我们对这里的安全情况也不了解,睡在这孤零零的小屋里真有点担心(那时胆子也没现在这么大),我们只能摇摇头离开这小屋。既然这里没有合适的住宿,我们就决定骑车返回平凉。回去是下坡,又是顺风,十多公里路,没多久就回到了平凉,这样来回白走了28公里。
翻越六盘山 5 月9日,我们离开平凉,重新踏上去安国的路,经过安国时,又看到了昨晚看过的房间,两人只是笑笑而已。虽然我们多花了一些时间和力气,但我们晚上睡得比较踏实,也丰富了阅历,增多了回忆的内容。过了安国,山坡开始陡起来,10公里后到达了苋麻湾,出甘肃省境界,进入宁夏境内。这里有一块“驶入宁夏”的彩牌楼,我就在这牌楼前休息照相,并等骑友上来,因为遇到上山,骑友往往骑在我后面,往后看不到骑友的影子,我就把相机放在公路旁的石墩上,开启自动拍摄照相。过一会,骑友上来后,我们再休息一会,准备上六盘山。六盘山山势雄伟,巍峨挺拔,历来就有 “山高太华三千丈,险居秦关二百重”之誉。六盘山还是历代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塞。也是我们骑自行车去乌鲁木齐途中要翻越的最大最高的山。我们先前已经缓缓上坡两天,这算是翻越六盘山的预备阶段,今天才是正式登山。进入宁夏境内后,上山坡度渐渐增大,骑车也越来越累。我们缩短每次的骑行距离,增加休息的次数,逐步上山。上山本来就累,五月的太阳也够热的,行了 20多公里,来到和尚铺时,两人背上和额头都流着汗。由于上山体力消耗大,爬山40多公里,早晨吃的东西不多,已经饥肠辘辘了。和尚铺,位于312国道和固隆公路交汇处,传说是因为曾经有和尚在这里开过一个铺子而得名。我们在这里休息,我去小商店里买了几个面包,要了点热开水,两人先补充一下能量,准备继续攀登六盘山。离开和尚铺,踏上翻越六盘山最艰难的 10公里山坡。为了翻越六盘山,312国道有时从这山盘到那山,经过多座山坡弯来转去,有时“之”字形上山,弯道多处有180度的急转弯回廊盘绕,多处是悬崖峭壁。比我们前面翻过的秦岭坡更陡,路更险。为了翻越这大山陡坡,我在骑车登山的技巧上动了点脑筋,下了点功夫。攀登陡坡时,自行车要向后滑,双腿用不上劲,我的车又没有换档变速的装置。遇到上述情况,有的骑友喜欢人站起来,通过人体的重力来加大踩蹬踏板的力度,但在人的臀部离开自行车坐垫,站立在两侧脚蹬上左右踩车时,会引起自行车摇晃,这在陡坡和险峻的山路上骑行,有不安全因素,尤其在人体疲劳时,会增加骑车的风险。我在骑车登山中摸索出一套适合于自己的登山方法,遇上坡陡,脚踩脚蹬用不上劲的时候,我就双手紧握车把,并向上提拉车把,便于双腿更有力地向下蹬。同时,身体重心前移,脚掌也从踏板上向前移,用靠近脚跟的部位接触踏板,这样便于用力 。而后用大腿圧小腿,通过足根部直接用力蹬车。这样可借助体重、双臂提拉车把的反作用力,由大腿发力,经小腿、脚跟部(用脚尖、脚掌会分散力量 ,也会使脚掌疲劳)将作用力直接传到自行车踏板上,从而增强了踩车力度,车就会慢慢上坡,不会退下来了,使得一些原本骑不去的陡坡也能慢慢地骑车上去。我单位的地下车库有一条坡度很陡的汽车通道,骑自行车很难上来,要么乘电梯,要么推车上坡。而我就采用这种方法慢慢地骑上斜坡,同事们见我骑车上坡都感到很惊奇。我们在六盘山的上山路上,骑过一坡又一坡,转过一弯又一弯,海拔在不断提高。越往上坡越陡、路越险。骑累了,我们就山坡上停车休息,这时心跳很快,气喘吁吁的,人从车上下来就没有像在平路上那么轻松自如。我们靠公路里边停车,并刹住车后再下车,因为在悬崖峭壁一侧骑行有风险,需要注意安全。骑友在后面上来,也气喘吁吁的,我叫他一起休息一下。 休息时,我对骑友于建军说: “人家都说骑变速车上山容易,我看你上山并不容易,老是在我后面,我们换一辆车试试。”他说:“也好。”于是我和他交换了自行车。我骑他的车,发现要上陡坡必须调到最慢的一档才能骑,快一档骑车就上不去。在最慢一档骑车,蹬车是省力,但车速很慢,而且频率要增加,两腿要上下加快踩车。我的车只要踩一次,他的车要踩多次,物理学上叫做省力不省功,时间长了两腿更容易疲劳。而且变速车车把与前叉结构造型不同,前叉上端向前倾,骑车时龙头比较活,上坡时不易控制,容易使车身晃动,分散力量。骑友骑着我的车也发现,上坡时要么踩不动,踩得动就比他的车快。我们两人换车后骑了一段,骑友一直骑在我的前面,我的车在上山为什么能骑在变速车前面的原因,终于找到了。但我们两人毕竟骑惯了自己车,骑对方的车不太适应,骑了几公里后,还是交换回来。上山途中,荒无人烟,除有几车汽车驶过,不见人影。骑上一个大坡,有一段比较平坦的过度,我们就在路旁休息。骑友喜欢休息时抽烟,我就在公路旁的山间小路上向纵深方向走走,看看这深山里面貌。我估计骑友的一支烟快抽完了,就走回来准备重新上路。当我推车时,骑友不知是骑车太累,还是今天烟瘾大了,又接上了第二支烟抽起来。我对他说: “ 你抽第二支烟,我不等了,先慢慢的骑起来。”于是我就上了车,慢慢地向前骑去。我还没行几十米,骑友很快就上来了,我有点奇怪,就问: “你这么快就上来了,烟不抽了?”他回答说: “我见刚才的那条小路上有一个人走过来,要是坏人怎么办,扔了烟,骑车走了。”我听了禁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没想到你个子比我大,胆子却比我小。”“ 胆子还是小点好。”说的也是,其实我们两人胆子都算大的,否则,这千里迢迢,怎么敢上路呢。当然胆大心细还是需要的。在前不着村,后没有店,在见不到人的荒山上,终让人有点担心的感觉。但是,真见到了人,又让人更有担心的感觉。人的胆量是炼出来的,随着以后多次长途骑游,经历过更荒凉的地方,我们的胆量就越来越大了。 我们骑车经过六盘山的半山腰,见公路右侧有一条小路,路上搭有一个彩牌楼,上面写有 “中国红军长征路”,牌楼上插着几面红旗,正迎风招展。这里是当年中国红军翻越六盘山走过的路,当年毛泽东、周恩来摔领红军在这山路上走过。我们下车,在这条山间小路上推着自行车,通过路上的牌楼,见左侧山腰上建有两间结构简单的砖瓦房,门上方写着“六盘山长征纪念馆”。我们走进纪念馆,看见屋里陈列着一些纪念当年红军路过六盘山的图片和照片,还有一些红军使用过物品。屋里有一位农民接待了我们,他介绍:这纪念馆是六盘山当地农民自己集资、募捐建造的。我们听了很感动,当时这里的农民并不富裕,很多农户住的还是土坯房,能自己掏钱建两间砖瓦房,其精神已难能可贵。听他说,他们还打算通过集资和募捐,再扩大这纪念馆。骑友听了纪念馆的人介绍,当场掏钱放入募捐箱内。我受骑友的启发,也为纪念馆捐了钱,祝愿这纪念馆越办越好。 我们从六盘山纪念馆出来,这是翻越六盘山最后的一段路,也是最陡峭的一段坡。我们使劲地往上骑,转过一个山头,见一个当地人正推着自行车往山上走去。这时我们两人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于是我们再休息一会。骑友看着前面的推车人说: “当地人空车也是推上去的,看来,还是我们厉害。”上这样的陡坡,推车上要比骑车上省力。但我有一个宗旨:凡能骑上去的坡,我一定要骑上去,因为骑车而上,与推车而上,效果一样,而意义却不同。我们用自己的力气去攀登高山,锻炼了身体,丰富阅历,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我们两人就这样一坡接一坡,慢慢地向前推进。当骑车经过那位推车的当地人身边时,他怀着敬意向我们挥挥手,我们也还敬,向他挥手。在这前进的路上,我们又经过两次骑行和休息,终于登上了 312国道在六盘山的最高点。登上六盘山 只闻车过秦岭难,峰高峪深道又弯。 今日登上六盘山,方知坡陡路更险。 我们骑车来到了六盘山公路隧道口,穿过了 2385米长隧道。据说在隧道开通前,还要翻越更高的山口才能过六盘山,看来现在过六盘山比以前方便多了。过了六盘山隧道,便是10公里急骤的下坡。我们一鼓作气冲下山,来到了宁夏的隆德县城。隆德位于六盘山西麓、宁南边陲,关山险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故有 “关陇锁钥”之誉。我们到隆德已是下午一点多,肚子也很饿了,我们就在隆德县城的一家餐馆吃中饭。这饭店老板是这里本地人,在杭州一家饭店打工十年,现在回本地自己开饭店做老板了。他说:“我知道就浙江人不喜欢吃辣的。”于是我们就让他为我们炒了两个杭邦菜。我们肚子早已饿了,现在饭菜很合我们口味,两人便饱食一顿。宁夏地域范围不大,我们早上从甘肃平凉出来,穿过宁夏,晚上又要进入甘肃到静宁投宿。我每天都在住宿的地方发一封信,留下当地的邮戳,唯独路过宁夏没过夜。宁夏六盘山又是这次路途中最大的山,总得留下一个宁夏的邮戳作纪念。于是我准备在隆德也向家里寄一封信,在饭店当场写好,并委托饭店老板为我代发。 出隆德县城后一路以下坡为主,途中有一些起伏不平的小山坡。当我们行至一个水库旁时,天下起了阵雨,这时我们在路途中第二次遇上下雨。我们连忙取出雨披,穿上雨披后继续骑行,还好,半小时后雨止。因为是缓下坡,骑车不太累。接近傍晚时,我们到了毛家沟的地方,在那里离开宁夏,第二次进入甘肃境内。 312国道在宁夏境内只有100多公里,我们不到一天就通过了。我们再次进入甘肃,在甘肃境内还有1500公里的路程要我们去完成。傍晚,我们来到了静宁县城。静宁县位于甘肃省东部,为关陇要冲,素有 “陇口要地”之称。当年工农红军曾路过这里,部分红军还在这里会师。5 月10日,我们离开静宁,缓缓上坡,骑行一个多小时,到了界石铺。这里曾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两次途经这里及三大主力胜利会师的地区之一。在界石铺路口立有一块巨石,上面刻有“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界石铺纪念碑”,后面还有“界石铺红军长征纪念馆”。我们在这里停车参观,照相留念。我们离开界石铺,中午到达会宁县城。会宁,地处西北黄土高原和青藏高原交接地带。会宁是有着 2000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自古以来就是交通要道、军事重地。古丝绸之路穿境而过,沿途留下了许多重镇驿站和城堡遗址。会宁是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中三军会师地。在会宁有“红军会师旧址”、“红军会师革命文物陈列馆”。在会宁建有高大的红军会师纪念塔,雕刻着邓小平题写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一、二、四方面军会师纪念塔”。我们在会宁参观游览,并在会宁城里用午餐。下午有雨,晚上到达馋口镇。
单骑到兰州 5 月11日,离开馋口,上午有阵雨。这里是一段新建的公路,宽阔平坦,骑车顺利,我们中午到达兰州。我们自2001年4月23日从浙江平湖出发,历时19天,总行程2200公里,完成了这次自行车骑行的第一个目标,来到了甘肃省首府兰州。兰州市区位于黄河边上,黄河由西向东穿城而过。兰州南北群山环抱,具有带状盆地城市的特征。我们骑车来到了黄河边上的“黄河第一桥”。这是一座钢桁架公路桥,始建于1907年,桥长230多米,宽7米多,是古老黄河上的第一座公路桥,号称“千古黄河第一桥”。桥旁是位于黄河岸边的一座公园,周围游览的人很多。我们就在古桥旁停车游玩,照相留念,而后又骑车在兰州市区兜了一大圈。这时市区内狂风大作,尘土飞扬,与我们在路过东北沈阳市区时的情况相似。刚才天气还好好的,这气候变化这么快,一下子风沙这么大,我想这可能与北方风大及气候干燥有关吧,我们连忙在附近找一家旅馆住下。 这里的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办好住宿手续风也停了。吃饭的时候到了,我与骑友就步行到兰州大街上走走。晚上吃什么呢?骑友说,一路上到处可见 “兰州拉面”的店牌,今天就吃正宗的兰州拉面吧。那也好,可是走了几条街,在兰州街头反而没有见到“兰州拉面”的牌子。既然不见“兰州拉面”,我对骑友说:“我们骑车到兰州,完成了我们这次骑行的第一个目标,我们还是喝酒庆祝一下吧。”我们就在附近一家餐饮要了一瓶白酒,点了几个菜,喝酒自我陶醉一番。我们边喝酒边总结经验,并且筹划下一步行动计划。出发前我们还不能确定自己能否骑车翻越大山与对西北气候环境的适应,经过翻越秦岭和六盘山,我们对骑车爬山有了经验,对今后的行动有了信心。我们决定以兰州为新的起点,跨过黄河,踏上 “河西走廊”这条古“丝绸之路”,继续骑车向新疆乌鲁木齐挺进。晚上,我把我们骑车到达兰州的消息告诉家里和亲友,他们也为我高兴,为我们祝贺。妻子打来电话告诉我,她也有两件高兴的事我:一是,她参加 “专业英语A级”考试的成绩合格通知书已经收到。二是,她的论文在国家级杂志上发表的录用通知书也收到。她当时是妇产科副主任医师,这意味着她晋升主任医师的“硬件”都具备了,加上她平时的工作表现和获得的市里和省里的各种荣誉,晋升“正高”职称已无任何悬念。我向她表示祝贺,也为她高兴。她也向我表示感谢,因为在她复习期间,我多次帮助她在互联网上收集了有关论文资料,还帮助翻译了一些外语复习资料,使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这天晚上我和妻子两个人都很高兴。骑车出来,为多赶路,每天都起得比较早。骑友年纪轻,喜欢睡懒觉,我起得早,常被我吵醒。我对骑友说: “明天我们一起睡懒觉吧。”他听了很高兴。晚上我们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我醒来后,见骑友还睡着,我就继续睡。平时总是我先起床,还经常催他起床,有时他还有点不耐烦,今天得让他先起床。直到他起来后,我再起床。5月12日,上午我们先找个自行车修理铺,把自行车检修一下,换上部分配件,并去商店买一些路上吃用的东西。 我们还有一件比较重要事情是了解一下兰州到乌鲁木齐一路上的有关情况,而首先要搞清楚甘肃西部的情况。甘肃省的地形呈狭长的哑铃状,历史上,西汉武帝时,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将河西走廊划归汉王朝的疆域,在那里设凉州(今武威)、甘州(今张掖)、肃州(今酒泉)和敦煌为河西四郡。后来这河西四州与河东数州合为一省,并取甘州和肃州中一字来命名为甘肃,明清以后甘肃省的行政中心又被转移到兰州。这狭长的哑铃状地域,东南向西北伸展,长达 1600公里,比浙江杭州到北京还长。我们已经在甘肃骑行了400公里,现在从兰州到甘肃与新疆的交界星星峡,还有1200公里要走。我们如果能顺利通过这1200公里的“河西走廊”,接下来新疆内到乌鲁木齐的800公里路应该不成问题。我们骑车来到甘肃省体委,一位姓程的主任接待了我们。我们先向他介绍了我们骑自行车来甘肃的情况,再向他了解有关当地自行车骑行的情况,重点向他们了解一下自行车骑行 “河西走廊”要注意的情况,包括那里的地形、气候、风俗、治安等。程主任很热情,对我们说:现在骑自行车远行的人多起来了,你们作为知识分子骑车远行还是很少的。还向我们介绍了312国道经过甘肃西部地区的一些情况,总体上312国道在甘肃段是很安全的,也提醒我们在经过武威时要爬山,那里海拔高,气温很低,现在五月份还会下雪,要注意保暖。过了玉门,进入戈壁滩,天气炎热干燥,路上要多带些水。接近新疆一段是风口,会有狂风发作,严重时会吹翻汽车,要注意当地气象预报。如果路上遇意外,可招呼公交车。程主任还为我们骑车成功到达兰州表示祝贺,特地写了诗送给我们:西部开发风光好,丝路古道留车影,黄河母亲喜相迎,全民健身好带头。 祝浙江省平湖市第一人民医院章大钧和于建军两位知识分子单车旅行西部取得成功! 甘肃省体育局(盖章) 二○○一年五月十一日 从体委出来,我们又在兰州转了一圈。经一个下午和一个上午,我们游览了兰州市区的主要景点。因为我们假期有限,所以在骑行路上,时间还是抓得很紧的。凡在上班的人都有体会,能想办法,挤出时间骑车远行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对骑友说,在兰州玩得也差不多了,下午是否再次启程出发,他表示同意,于是我们就回旅馆准备。
跨过黄河从头越 2001 年5月12日中午十二点,我与骑友重新骑上自行车,离开兰州,向着大西北更遥远的目标乌鲁木齐挺进。出兰州市区,在兰州西郊,经另一座黄河公路大桥,跨过黄河。这是我和骑友第二次骑自行车过黄河,我问他: “我们第一次过黄河还记得吗?”骑友说: “那怎么会忘记呢。我们在山东济南上了一座废弃的铁路大桥,过黄河后就迷路了,耽误了两个多小时,搞得我们好狼狈。”我们又回忆起第一次过黄河后迷路的事。在兰州西郊过了黄河,我们就踏上 “河西走廊”这古丝绸之路。这里是两条国道交叉处,从上海到新疆的 312国道与从北京到西藏的109国道,在兰州西郊到岗镇的一段路是重叠的,在公路的里程碑上写的是109国道,我们经过岗镇时没有看到向新疆去的路标和公路,一直沿这条公路穿过了岗镇。出岗镇后,接着开始上山,有五公里上坡,坡很陡,和六盘山的陡坡差不多。由于我们在兰州休息了一天,又是刚上路,体力充沛,你追我赶,一下子骑上了山坡。以后的路比较平坦,我们又行三公里,觉得不对,离开岗镇好久了,公路上的里程碑还是109国道,而不见312国道的里程碑。离开岗镇,一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又无处问路。看见前面有个加油站,我们便骑车前去。到了加油站一问,加油站的人告诉我们,这条路是去西藏的 109国道,在岗镇有一个岔路口向西北就是去新疆的312国道。我们听了,两人相互看看,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只有掉头,这八公里路,其中还有五公里的陡坡算是白骑了。我们回到岗镇,问了当地人,他们把312国道的路口的位置告诉了我们。原来在这岗镇中间有一个不起眼的“丁”字路口,这路口上摆满了小商摊,公路上又没见醒目的路标,我们路过时不经意就错过了。这样让我们来回多走了十几公里路。但我们抱着“人身旅途千万里,走点弯路未足奇”的心态,重新踏上了312国道,继续前进。离开岗镇, 312国道于黄河的支流庄浪河西岸向乌鞘岭攀升,我们随之缓缓上坡。尽管是上坡,由于是顺风,所以骑行还是很顺利。当我们到达龙泉寺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在我骑车途中,一般白天家里不会来电话,既然来电话,总有什么事,我连忙接听电话。原来妻子以为我还在兰州,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家里没事我也放心了。出发前我与家里人说,这次先骑行到兰州,如果身体行再去乌鲁木齐。妻子和母亲及家里其他人都叫我到兰州就回来,去新疆路远,时间长,又不安全,家里人都不放心。我当时也说不准,只说到兰州看情况再说。现在我已经上了去新疆的路,本来打算到晚上再告诉她,现在只有实话实说,告诉她我已经上路了。妻子听了很不高兴,还是劝我趁早回家。尽管自行车骑游是一项有益的运动,但凡骑自行车远行,家人多数不会支持,且十有八九是反对的。我骑车翻山越岭2000多公里,我知道自己身体没问题,这一路也安全,可是妻子不是这样想的。电话里,我知道妻生气了,但我不想放弃我的骑行计划。我想只要我骑行成功,平安回家,妻子还是不会有多大意见的。我就继续骑车前行,晚上到达永登县城。永登地处甘肃中部,有 2000多年建县史,是古丝绸之路的门户。由于在岗镇走错路,耽搁了时间,我们到达永登已天黑。我们就在路口的旅馆住下。晚上我还是按照每天的惯例,给家里发消息、寄信。5 月13日,继续上坡,全天上山,攀登乌鞘岭。乌鞘岭位于山脉与交通线交汇处,是地扼东西的通道,势控河西的咽喉,地势险要,素有“河西走廊门户”之称。上午骑车穿越天祝藏族自治县,并经过天祝县城。下午我们继续向乌鞘岭攀登,一路上海拔不断升高,达2000多米。这里峰峦起伏,烟岚迷嶂 ,山上气温明显下降,慢慢下起雪珠和大雪,晚上到达古浪县城。古浪,以藏语古尔浪哇而得名,意为黄羊出没的地方。古浪县地处河西走廊东端,山石突兀,地势险要,自古就有“驿路通三辅,峡门控五凉”说法,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5 月14日,我们离开古浪,一路缓缓下坡,中午经过武威。武威是地级市,古称凉州,曾经是著名的“丝绸之路”要冲,也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凉州古城的南城门楼保存完好。我们在武威休息吃午饭。出武威,骑行一小时,公路右侧是祖师宫。祖师宫是一处高台基土木结构的古代建筑群,重建于清康熙至光绪年间,占地约 5000平方米。现存主要建筑有观音阁、陪殿、大殿等。院内建有“西路红军纪念碑”,碑高12.9米,旁有西路红军凉州战役纪念馆,这里有当年西路红军李先念的临时指挥所,现仍完好地保存着当时李先念指挥战斗用过的木桌1张。我们在这里参观游览并照相留念。下午缓缓下坡,晚上我们到达永昌县城。永昌位于甘肃省西北部,境内地形以山地高原为主,自然资源丰富,是河西走廊的主要产粮区,甘肃省粮油生产大县,我们还看到永昌的鼓楼保存完好。
大西北古长城 甘肃境内至今仍保留着许多汉代和明代的古长城遗址。我们骑自行车沿着 312国道,经过永登、天祝、古浪、武威、永昌、山丹、张掖、临泽、酒泉、嘉峪关和桥湾等地,一路上常可以看到断断续续的古长城遗址,烽火台、壕沟等。甘肃境内的明长城遗址,西起嘉峪关,东至山海关,全长万余里。在甘肃境内经酒泉、高台、临泽、张掖、山丹、民勤、武威、古浪、景泰等县,长约三千里。 我们骑行路上能看到的多数是残缺不全的明长城和烽火台,汉长城只留下一些遗址和残痕。 5 月15日,我们离开永昌,沿312国道前进。在312国道旁有一条明代的古长城,有几十公里长。该长城是以黄土为主要材料修筑而成,经几百年的风吹雨打,历尽沧桑,这一带长城墙体已风蚀坍塌,剩下三米高,两米宽,呈长条土梁状。墙体上阴面长满了绿草,宛如一条绿色的飘带蜿蜒起伏,墙体的阳面只剩下黄土,光秃秃暴晒在阳光之下。在古长城的南边有一土坯砖筑成的烽火台,旁边有个摄影点,这烽火台是现代人为游客摄影而作的仿制品。整个上午是缓缓上坡,于建军还在后面,我先请人帮忙在这烽火台旁照了一张相。又行至古长城旁仔细观看,看着这残留下来的古长城,让人感叹岁月如刀,昔日雄奇的长城,也经不起岁月的风霜,成了一条长长的土堆,让人思绪万千。 古长城都由板筑夯土而成。修筑长城一般是就地取土,都是在靠近山和水的地方,因为要把土打湿以后才能进行板筑。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修筑数千里的长城,要从千里以外的内地征集多少民工大军,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又多少人长眠在这长城脚下。正是这些平凡人的汗水和鲜血铸就了这万里长城。当年金戈铁马的厮杀早已远去,昔日各民族的恩怨也已消逝,烽火戏诸侯的笑谈也已沉入历史的长河,唯有长城还屹立在人世间。这长城,仿佛是历经世事的老人,饱经风霜,伤痕累累,静观人事变迁,见证历史沧桑。 我们中午经过山丹县城,在此休息并用午餐。山丹位于河西走廊中部,历史悠久、文化遗产众多,早在西汉,就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城市。自西汉以来,历代皇家就在这里屯兵养马,为古今军事要冲。山丹县境内长城东接永昌县水泉子乡,西至龙首山脉的烟洞沟,遗址全长 98公里。有汉代长城(壕沟)60公里,烽燧19座;明代长城(边墙)85公里,烽燧64座。汉、明两朝的长城遗迹在草滩上平行共存,清晰可见。汉长城在北侧,明长城在其里,由于存在着不同历史年代建筑且同时并行,并且为目前国内保存最完整的一段古长城,因此山丹被誉为“露天长城博物馆”。
单次滑行十八公里 下午离开山丹向张掖骑去,张掖地区是盆地,张掖处于盆地中央。山丹到张掖有 60多公里,约50公里路是下坡。今天又是顺风,312国道在这里道路宽阔,视野清晰,我在这里经历了最轻松得意的一段骑行。我骑着我的自行车,在这里创下不踩一脚,连续滑行18公里的最高记录。当我骑车过秦岭时,虽然也有长达30多公里的下坡,但山里下坡与这里的盆地中下坡不同,道弯路险,山坡时陡时平,也有时上时下,遇上陡坡和急转弯要及时刹车。我在秦岭最长的滑行距离是10公里。今天下午,我骑车从山丹出来后,公路开始向张掖盆地的盆底倾斜,自行车通过势能与动能的转换,自动向前滑行。我坐在自行车上,双脚平踏在两侧脚蹬上,不用踩车,自行车快速地向前滑行,轻松自在,一下子滑行了10多公里,超过了我在秦岭的滑行记录。这时坡度开始变小,有一段平路,但自行车随惯性还在向前滑行,滑行速度减慢。当速度很慢的时候,前面的坡度又大起来了,自行车又飞快地向前滑行了3公里。公路又变平了,车速越来越慢了,眼看自行车要停下了。这时一阵风从身后吹来,又把自行车吹往前方的一个下坡路上,自行车又加速前进了。这样我骑在自行车上,借助下坡和顺风的作用,一直滑行了15公里。接下来是一段平路,自行车速度越来越慢,跟人步行的速度的差不多了。一般在这样慢的速度时我会踩车加速,但今天我想创造一个自行车滑行的记录,只要自行车还能滑行,不管多慢,我就不踩车。自行车已经歪歪斜斜,快要倒下了,我再坚持一会。今天没有顺风帮忙,滑行可能就此为止了。这时又一阵风吹来,自行车又慢慢向前,又是一段下坡,又前进了一段。就这样,我这次创下了不踩一脚,滑行18公里的最高记录。今天我们骑行 170公里,晚上到达张掖市。张掖位于河西走廊中段。古称“甘州”,即甘肃省名“甘”字由来地。张掖是甘肃省商品粮基地,盛产小麦、玉米、水稻、豆类、油料等。自古有“金张掖、银武威”之美誉。与西安市中心的鼓楼相似,张掖市中心也有一座高大的鼓楼,名镇远楼,位于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交汇处,是河西走廊现存最大的鼓楼。鼓楼建于明代,有500多年历史,楼高30多米。楼为三层木构塔形,飞檐翘角,造型雄伟壮观。我们在这里照相留念。骑友的自行车出了故障,就在路边的自行车修理摊修理。旁边刚好有一家照相馆,我就顺便把拍摄好的胶卷冲洗出来,看看路上拍摄的照片效果如何。
进入戈壁,登上嘉峪关
5 月16日,我们离开张掖。中午到达临泽县城。临泽位于河西走廊中部,是张掖盆地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古长城和古丝绸之路穿越而过的重要区域。我们在临泽用过午餐,下午离开临泽,向往日一样在公路上骑行。在我们骑行途中发现这段公路两旁不见房屋,没有树木,只见一些杂草,老远望去,一片荒凉。抬头仰望,天空中没有一丝云,炎热的太阳照在荒野上,气温持续升高。太阳照在柏油路面上,路面上气温更高。虽然吹的是逆风,却没有一点凉意。我们没骑多久,额头冒汗,口渴胸闷。我们就多喝水,一瓶水很快就喝完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路旁不见任何可遮挡烈日的树木和建筑,只有不停地向前骑行。一直行了30多公里,路边有个加油站,我们就进加油站休息,并向加油站要了些开水。我们问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这里一下子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告诉我们,这里已经进入了甘肃的戈壁滩地带,往西走将都是这样的荒漠,而且范围更大,更荒凉。戈壁滩,为蒙古语,即“难生草木的土地”,地面为一种粗砂、砾石覆盖在硬土层上的荒漠地形。我们就这样走进了戈壁滩,以后将还有1500公里戈壁荒漠需要我们去穿越。离开加油站,我们又穿过了一个 30多公里的戈壁滩,傍晚到达清水镇,全天骑行150公里。镇南面就是祁连山脉,山下是炎热的戈壁,而祁连山顶峰海拔在5000米以上,山顶上有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由于祁连山脉的高大,再加无视线遮挡的戈壁滩,看起来这大山很近。但当地人告诉我们,从清水镇走到山脚下还有十多公里路。
5 月17日,经过昨天下午的前奏,今天正式开始是踏上了茫茫无际的戈壁大漠。在这古丝绸之路上,南面是祁连山脉,有海拔5547米的祁连山主峰,北面就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一直伸向遥远的天边。千里祁连山脉,群峰白雪皑皑,在太阳照射下发出闪闪银光。山下戈壁中的柏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却冒着蒸蒸热气。山上山下,有着巨大的反差。幸亏我们今天有了准备,多带一瓶水。在312国道上,每隔几十公里设有加油站或汽车停靠站,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或添加些饮水和食物。中午,我们到达了酒泉市,这是戈壁中的绿洲。酒泉位于河西走廊西端,祁连山与马鬃山(北山)之间。古城名肃州,甘肃省名 “肃”字由来地。在这里,绿洲、戈壁、河流、湖汊交织,属大西北典型的戈壁绿洲地貌。大漠孤烟、清泉绿洲、长城烽燧、祁连雪峰等自然景象,构成了粗犷、雄浑的西部风光画卷。酒泉与敦煌莫高窟、中国玉门油田、中国西部航天城鼎足相邻,被誉为陇兰带上的金三角。下午我们穿过嘉峪关市区,在市区西南六公里处,便是嘉峪关关城。嘉峪关地处古 “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冲,是明代万里长城的西端起点。嘉峪关位于山谷中部,关城两侧的城墙横穿沙漠戈壁,北连黑山悬壁长城,南接“天下第一墩”,因地势险要,建筑雄伟,素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称。我与于建军寄存了自行车,登上了嘉峪关城楼。嘉峪关关城是长城众多关城中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座,始建于明洪武五年( 1372年),原由内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线组成重叠并守之势,形成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一百里一城的军事防御体系。现存关城以内城为主,城高10.7米,城墙上建有箭楼、敌楼、角楼、阁楼、闸门楼共十四座。内城有东西两门,在两门外各有一瓮城围护。嘉峪关关城范围不大,城墙周长 640米,我们就在城墙上环行一圈。我们在城楼上远眺四方,顿觉心旷神怡,感慨万千。回想起一年前,我与骑友于建军两人骑行近2000公里,到达了明长城的东部起点山海关,在那里萌生了再次骑车到这长城西部起点嘉峪关的想法。今天,我们从家里出来已经25天,历经八个省(区),总行程3000公里,终于登上了这嘉峪关。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实现了昔日的梦想,一种成功的喜悦油然而生。这时我见骑友也异常兴奋,时而用手机与家人通电话,时而又用手机向亲友发送短消息,将自己骑游的乐趣与亲友共享。 我们站在嘉峪关城楼上,向东南望去, 312国道曲曲弯弯,来自遥远的东海之滨。我们随这条大道,已闯过了千山万水,这路上,我们流了许多汗水。“停车喜登古城楼,一路汗水没白流。”这公路南面,是连绵起伏的祁连山脉,只见万仞云霄,气势磅礴。公路北侧是新兴的嘉峪关市和酒泉市的现代高大建筑,纵横交错,气象万千。再向西北望去,茫茫戈壁,尤如大海,辽阔无边,一直与遥远的山峰和天边的白云相连。那里有神奇的天山,是我们将要继续骑车前往的地方,还有1000多公里的戈壁大漠等待着我们去穿越。也许有人会觉得这一段路遥远难行,但此时的我们,满怀信心,对完成这段路的穿越已无悬念,“但见天山在招手。”我也像骑友一样,用手机向家人和亲友发回消息,让他们分享我的快乐,放弃不必要的担忧。游览嘉峪关后,已近傍晚,就此住下来总觉得还早,要住宿还得返回六公里,回到嘉峪关市区,似乎划不来。我们查阅地图,看到前方 35公里处有有个站点新民堡,估计两个多小时可以到达。于是我们离开嘉峪关,沿312国道继续西行。行了10公里,进入玉门境内,玉门市区不在312国道上,从路标上看还有20公路,我们不考虑去玉门市区。我们在国道上西行,前方的太阳在戈壁远处缓缓降落,晕红的晚霞,绚丽多彩,周围是大块殷红的云层。绛红色中夹着黄铜色的光亮,又有几抹蜿蜒的桃红弥漫开来……这就是在戈壁滩中唯一能看到的美景。美景不长,红红的太阳徐徐落下地平线,晚霞渐渐退去,夜幕慢慢降临。我们此时与在离开西安到永平的那个夜晚相比,胆子也大多了,但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在到站之前天就黑下来了,心中仍有难说的味道。我与骑友都没吭声,一股劲地往前闯。天完全黑了,前面出现了灯光,黑暗中见到灯光就是希望,一般人都这么认为,我们当时也这样想。可是,我们骑过去一看,公路右边有几间房屋亮着灯,公路上有几辆汽车,旁边有几个交警。我们就问交警,这里是不是新民堡,能不能住宿。他们告诉我们,这里是新民堡,但这里没有旅店,不能住宿,还要到前一站清泉才有住宿,还有 15公里路。我们一听傻了眼,我问骑友:“怎么办?”他反问一声:“怎么办?”办法只有一个,摸黑继续再行15公里。我们登上车,继续前进。没有月亮,但有星星相伴,这里公路宽阔平坦,朦胧中能看清路面,自行车仍可骑行。戈壁滩上的夜空,由于四周没有建筑物,没有灯光,视野开阔,星星繁多,看上去离人很近,特别明亮,闪闪发光的星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附近,这是在其它地方所看不到的戈壁夜景。 戈壁夜景 戈壁骑游向西行,送走夕阳迎黄昏。 天边晚霞红烂漫,星斗争辉月儿明。 骑了没多久,我觉得骑车越来越费劲,我停下车来查看,发现后轮胎气不足,估计是轮胎漏气了。我叫住骑友说: “慢慢骑,我车胎的气不足了。”骑友说:“我人的气也不足了,只能慢慢骑。”天黑了,还没吃晚饭,力气确实没有了,我们就在路边停车,吃点干粮,喝些水。这次骑车出来,我们只考虑轻装上阵,只带了很少的修理工具,连打气筒也没带,到了这边远地区,造成了许多不便,以后上路要接受了这个教训,备足修车工具。现在车胎漏气,黑夜中没什么办法能解决自行车轮胎漏气问题,幸亏我的自行车漏气后仍可骑行,于是费力地踩着车,慢慢前进。在这戈壁滩的黑夜中又骑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清泉,全天骑行150公里。清泉是乡政府所在地,我们在路口的一家旅馆住下。清泉镇上有个很著名的原始文化遗址 ——火烧沟遗址。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清泉中学新校址建设时,在地下发现了大量新石器时代的文物。因出土文物周围是一片红土山沟,土色红似火烧而取名为火烧沟文物遗址。
戈壁中修车难 5 月18日,我先向当地老乡借了打气筒,将漏气的后轮胎充足气,又踏上了西行之路。我们在312国道上穿过玉门境内时,在茫茫戈壁中,一座座白色的巨型风车映入我们的眼帘。巨大的风机在劲风的吹动下,缓缓转动,上百台风车绵延不绝10多公里,排列整齐,蔚为壮观,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是玉门风力发电场的一部分,为开发绿色能源,玉门人在荒野中建有多座这样的风力发电站。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场面,便在这里停车照相。中午到达玉门镇,我们在路口的一家餐馆用午餐。玉门镇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千年古镇,一直是河西走廊过往客商停留交易的商埠。 312国道和兰新铁路横贯全境,与周围的荒凉的戈壁完全不同,这里店铺林立,人流涌动。古有“春风不度玉门关”,描写了边塞凉州荒凉寂寞的景象。后来因在玉门发现石油而迅速崛起并闻名于世。上世纪五十年代这里曾是玉门市府所在地,后因玉门油田的发展而搬迁新址。(现在玉门市政府又回迁到这里)。下午,我们离开玉门镇,路过黄石湾、磨菇滩一带,看见公路两旁有多棵粗壮高大的胡杨树,这是我们在戈壁滩中第一次看到的大树。胡杨树能忍受荒漠中干旱、多变的恶劣气候,被称颂为 “沙漠骄子”和“英雄树”,被誉为“活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朽”的沙漠之魂。当我们骑车经过蘑菇滩的时候,骑友的自行车后轮内胎破了,一下子车胎扁了,不能再骑,只有下车推行。进入戈壁滩后没见过有人骑自行车,更没有见过修自行车的摊位。骑友推着自行车步行,我骑着自行车慢行。行了两公里,路旁有个道班,这就是磨菇滩道班。 我们到道班里面问,哪里能帮助修补车胎。他们告诉我们,前面三公里处有个农场,那里有骑自行车的人,也有人会修自行车。我对骑友说:我先骑车到农场找人联系好,你推着车再过来,这样可节省点时间。于是我先骑车前去,一直到了农场的大院里,这农场叫蘑菇滩农场,也叫饮马农场,这里是农场职工的宿舍。现在我明白了,前面看到胡杨树周围有浇灌的水,一定是农场职工为抢救这些树而浇的。这大院范围很大,有一百多米长,好几排平房,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盖的房子,显得有些陈旧矮小。我在大院门口不见人,就骑车到里面,见一位中年男子过来,我就向他说明情况,打听这里谁会修自行车的。他告诉我:后面第二排房屋有位姓周的人会修自行车,他为人热情,常为农场职工修车。我了解好后,又骑车回到路口,见骑友闷闷不乐地推着车走来。 我们找到了周师傅,他个子不高,约三十多岁。我们向他说明情况后,他很热情,马上从屋里取出修车工具,修补起来。他不是专业修理人员,但做事认真细致,用了较长的时间才把车胎补好了。我们很感激他,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骑友多给他一些钱报酬。他说他修车从不收钱,不肯收。经再三推让,骑友硬是把钱放到他家屋里的桌上走了。 在蘑菇滩农场修车后,我们继续上路,今天一天吹逆风,下午风大起来了,我们就慢慢地骑,全天骑行 120公里,傍晚到达桥弯。桥弯位于安西县城东 80公里处,这里曾是汉长城经过的地方,在312国道的左侧有汉长城遗址。公路南边还有一座黄土筑的桥湾古城遗址,该古城呈长方形,东西长320米,南北宽122米,黄土版筑,残墙高5—8米不等,四角有角墩,城内有房屋建筑等遗迹。因疏勒河上原有天生桥,这里随河水自然弯曲而称桥湾。我们随312国道,步行来到古城遗址参观游览。桥湾还新建有博物馆,在博物馆内,我们看到了陈列的各种戈壁荒漠中野生动植物标本、干尸和文物精品。 我们在博物馆对面的一家吃住兼营的旅馆住下。我的自行车连续两天漏气,骑行比较费劲,这里到乌鲁木齐还有 1000公里,我得设法搞好它。我在房间里把自行车后轮卸下,取下旧内胎,换上新胎。
戈壁中断水 自从与骑友于建军合作骑车来,我们每天都是一起出发的。 5月19日早晨,骑友因前一天比较累,晚上又没睡好,还想再睡一会。于是我一个人先出发了。进入戈壁滩以来,每天都是逆风,今天是第一次遇上顺风,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戈壁滩上的国道宽阔又平坦,我的车经换上新胎,充足气,骑起来很轻松,上了车一下子骑了20多公里。我们一般每骑20公里休息一下,现在骑在自行车上,乘着顺风,骑车很轻松,用不到休息,我又骑了10多公里。这时想下车休息一下,再想想,难得有顺风,乘机多骑一段吧,说不定什么时候风向一转,机会就没了。于是又过了10公里,路过双塔道班,这是今天看到的第一座建筑。这里就孤零零的一座道班建筑,没有其它房屋,于是我没有下车,继续向前。这样连续骑了45公里,风渐渐小,风向也转了,变成的左侧横风,骑得有点累了,本来该下车休息了。但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单次骑行这么长路程,干脆再多骑行一会,于时我又骑了5公里,就这样我创下了自己单次骑行50公里的最高记录。我休息后再上车,又骑了 30公里,看见前面有五、六间房屋。凭以往的经验,我想再前面就是北大桥了。我们一路骑车过来,凡在一个镇的外围一、两公里处就可以见到分散的几间房屋,再向前就可以到达镇上。当我再向前骑行三、四公里后并没有见到小镇。难道北大桥还在前面?我又继续向前骑行了四、五公里,这路上连一间房屋也没见。这时看到公路上有执勤的警车和交警,我上去问路。他们是安西县(现改名为瓜州县)交警,告诉我已经过了北大桥八公里。我想,前面见到的几间房屋就是北大桥了。这是凭老经验思维,凡在地图上标注的地名,起码是个小镇,而在这戈壁滩上所标注的地名完全又是另一码事。原来北大桥只是公路上的一个停靠点,并不是什么小镇,这个停靠点还有几间房屋,以后所遇到的多个地图上标注的停靠点连一间房屋也没有,只有一块路牌,甚至连路牌也没有。本来说好在北大桥等骑友一起吃中饭的,既然离开北大桥 8公里了,我不可能再回北大桥去吃饭了。我想前面总会有停靠站和吃饭的地方,我们一路过来,即使进入戈壁滩,每隔30~50公里总有停靠站的。今天已经骑行了80多公里了,时间到了中午,在戈壁与沙漠中,太阳照射后,气温很快升高,柏油公路在太阳的照射下冒着热气。我的肚子开始叽咕起来,最糟糕是风向偷偷地转了,先由顺风转为横风,后又转为斜逆风。在戈壁逆风中骑车,由于无任何阻挡物,风力强劲,骑车很累。我骑得两额冒汗,再加烈日当头,气候干燥,只有多喝水,带的水已剩不多了。我用手机与骑友联系,我把自己所处的里程碑数字告诉他,他发过来的数字与我到的地方差6公里。原来他在北大桥吃了饭,肚子没有挨饿,而是他那里风向早已转为逆风,已经在叫苦。现在我只有继续往前骑,争取早点搞到水和食物。前面还有没有小镇或小商店呢?我又取出地图,我所带的地图上,在桥弯至红柳园途中有多个站点,而且还标明了各站点间的距离: “桥弯 20 布隆吉道班 26 双塔道班 15 小宛 24 北大桥 25 石窑子 11 白墩子 20 黑山9 红柳园”。看着这样标记,凭我以往的经验,可让我足够放心。但在实际骑行后才知道,地图上这一连串的标记中,我们只看到了双塔道班一座房屋、北大桥几间房屋和白墩子两座房屋,其它站点就什么建筑也没看到。又骑行了 10多公里,这里没有城镇,没有村庄。唯一看到的是在离公路右侧500米外的一幢建筑,这公路旁埋有国际光缆,看起来像通讯部门的建筑。我抱着试试看的念头,跑过去敲门,敲了半天没有回音,这是一座没有人空房,只得回到路上。肚子饿了,包里只有一包方便面,再看看茶杯,一只茶杯也空,还有一只茶杯只剩下半杯水了。我啃一口干面,只喝了半口凉水。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干啃方便面,干面啃下一半,看看水杯的水快没有了,不敢再吃再喝了。因为今天已经行了90公里,估计到红柳园还有60公里路程,正常情况下要四个小时。现在是逆风骑行,就不知还要多久。中间的停靠站是否有补给,不得而知。前一天晚上自己修车换胎,睡得晚,下半夜又被吵得没睡好,在戈壁中的太阳下骑行,感到困乏,骑在自行车上眼睛要闭起来,想打瞌睡,在骑自行车途中也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正想找个地方打个瞌睡,在这一望无际的戈壁中,到哪里去找休息的地方呢?终于来到了一条公路桥边,这桥下是一条干涸的沟,我把自行车推到桥下,桥下面很脏,也顾不得这些了,我就坐在桥下闭上眼睛休息了十几分钟。口渴想喝水,只能喝一小口,不敢多喝。休息后又继续上路,多么希望像以前的路上一样,行不了多久就遇上一个小镇,或一个村庄,哪怕是路边店或小商摊也好。可是这路旁什么都没有,连公路旁常见的加油站也不见一个。又行了几公里,遇上了一台正停在路边修理的中型拖拉机。我心头一亮,连忙问拖拉机上的师傅有没有水。两位师傅一看我这个样子,连忙说有水。他们毕竟有经验,有准备,备有两个可装水 10多升的大塑料筒。我连忙灌满了一杯,一口气喝干了,非常感谢谢两位师傅。我又把两只水杯灌满了水,这下不用愁没水喝了,还把剩下的半包方便面也消灭了。再往前走了几公里,见路向右转了 45度,斜逆风变成了横风略带点顺风,这样骑车轻松多了。这时于建车发来短信,据他到达的里程碑测算已与我差了11公里,比第一联系时又拉开了5公里。他那里逆风越来越大,骑车很费劲。我告诉他这里右转后是顺风,还差11公里,赶快上来。可是我没行多久,风向又转了,我这里也变成逆风,骑车越来越费劲。我想再与骑友手机联系,这里却没有信号,无法联系。我顶着逆风,使劲地骑,上午行50公里才休息,而下午每行5公里就得休息一次。戈壁中气候干燥,在太阳下骑行,出汗又多,只有多喝水来补充体内水分。路上要来的两杯水,只剩下半杯了,我再也不敢多喝了,每次只能喝一口润润咽喉。每次休息时都想与骑友联系,都无信号,怎么办呢?幸亏事先与骑友约定过,遇上这样的情况,各自往前行。一直到下午五点,我骑车到达了白墩子。白墩子为历史上西部重关白虎关遗址 ,一千多年来,白虎关早已消失于茫茫戈壁中。眼前看到,这里只有两座房屋,南边大的一座房屋为一展览馆。北边还有一间破烂不堪房屋,上面写有“吃饭住宿”,实际上是一间早已废弃的空房。我拿出手机想与骑友再联系,看看手机仍然没有信号。于是我走进展览馆,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先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开水,一位女士拿出一壶开水,我一口气喝了半壶。再问有没有吃的,回答说有方便面。也好,我今天已经骑了 120多公里,路上只干啃了一块方便面。这有开水泡面,已是很不错的待遇了。我连忙用刚才喝剩下的开水,把方便面冲泡后便大口大口吃起来,这方便面比刚才路上干啃的方便面味道好多了。喝够了,吃饱了,我把热水壶里余下水它装入我的茶杯里。我取出手机,走到外面再试试,想与骑友联系,还是没信号。于是我重新走进展览馆,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进行参观。这展览馆面积不大,却同时设有三个展室,展出内容均为发生在这里的历史事件。第一展室为唐代薛仁贵西征葬身于白虎关的史料。第二展室为唐玄奘西行私自出境白虎关被抓回的故事。第三展室为红军西路军血战白墩子、红柳园的悲壮场面。参观完了三个内容的展览馆,接下来只有等待失去联系的骑友了。等了一会又跑到路口看看,在浩瀚无垠的戈壁滩中,能看到好几公里远处,就是不见骑友的身影。手机没通讯信号,但还可以写字,我就利用这段时间写一首短诗,也是我坐在这里唯一的收获。 水贵 车过沙漠热又累,茫无人烟知水贵。 杯底残液视甘露,十里一口味可美。 记不清去路口张望了多少次,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 6点,这里到目的地红柳园还有30公里的路要走,又是逆风,不知什么时候能到达,心中无数。因无通讯信号与骑友失去联系已多时,他现在的情况怎样呢?我估计有三种可能,一是继续在逆风中拼搏,二是掉头顺风退回到后面一站,三是有公交车路过时乘车到前一站。但我相信还是第一种可能性最大,凭他身体和处事能力,其它两种可能性还不大。这里又不能住宿,只有按照原先的协定,继续向前,离开这毫无通讯信号的地方。我到了公路上,再次向后方茫茫无际的戈壁张望,希望能出现骑友的身影,但还是让人失望。我只有登上车,继续向前。逆风中骑行很吃力,每骑 5公里就停下来休息一下。天色已晚,只有拼命往前闯。我又在逆风中骑行了两个多小时,当经过黑山口时,突然听到手机信号声。我心头一喜,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给骑友发信息。可是等了一会,毫无反应,又拨电话,无法接通。想想也对,他还处在茫茫戈壁滩中,自然不可能收到我的信息。我只有继续往前骑行,直到八点四十五分,终于到达了当天的目的地红柳园,全天骑行150公里。这时,这里的太阳刚好下山。红柳园,因当地多红柳而得名。我到这里后,并不急于找旅馆和饭店,先给骑友打电话和发消息,因他还在戈壁中骑行,情况不知怎样。我又几次给骑友打电话和发消息,均无回音。直到晚上九点多,这时天全黑了,才收到他打来的电话,压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电话里骑友叫苦不迭,既然电话通了,就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黑山脚下。我告诉他别诉苦了,只剩 5公里路了,过了山口就可以看到前方的灯光,快骑过了就是了。直到晚上九点半,才见于建军从黑暗中赶来,两人相遇,好像经历了一场大难,感慨万千。 骑友说,他在北大桥吃过饭,肚了没有挨饿,就是路上水少口渴难忍。到白墩子,向他们要水喝,他们说开水已给前面的人喝完了,就买一瓶啤酒,一口气把它干了。最后一段路,逆风难骑还没什么,就是天黑了,想起有人说这里会有狼出现,心里有点怕,只有拼命往前骑。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赶紧找吃的,住的地方。吃好晚饭,找好旅店,快十一点了。人实在太累了,我看见床铺就躺下,打算先在床上休息一下,再去搞点水来洗脸擦身。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5 月20日,我们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早饭中饭一起吃,饭后我们乘坐公交车去敦煌莫高窟参观游览。莫高窟创建于前秦(336年),今保存各代洞窟735个,其中有壁画和彩塑的492个。1900年发现藏经洞,内有文卷50000余件。我们进入敦煌的洞窟,参观了精美的壁画和塑像。我们还在月牙泉留影,我和骑两人还光着脚,兴致勃勃地登上了鸣沙山。因这里特殊的气候和地理因素及风吹震动,沙山表面造成 “空竹”效应而发生嗡嗡响声,被称为鸣沙。我们一直爬上鸣沙山山顶,而后随沙坡滑下,尽情地玩耍,把一路上的疲劳消逝在这金色的沙堆里,把昨天的辛苦抛到九霄云外。遗憾的是这里拍摄的相片因相机的丢失无法保存留念,但我们头脑中清晰的印象和心中美好的记忆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荒漠中遇见人反而更担心 5 月21日,我们接受前天的教训,出发前先向当地人问清楚前方站点有没有住宿,途中有没有饭店或商店,而后再制定骑行计划。红柳园前方的大站是星星峡,约90公里,再前面的站点没有住宿,要再过200公里到哈密才有住宿。于是我们计划到星星峡住宿。从地图上看,红柳园到星星峡途中有小泉、大泉、马莲井及搞油椿几个站点,出发前备足一天的干粮和饮水。在这天骑行经过这些站点时,除了在马莲井看到在公路左侧一公里处有一座工业建筑外,路途没见一座其它的房屋。还有,我们一路上多次听说:星星峡是有名的风口,常有风沙暴发生,狂风发作时可把汽车掀翻。兰州体委的程主任曾提醒我们到时要注意当地的气象预报,我们出发前向当地人了解这两的天气预报,他们告诉我们,前两天刚刮过大风,这两天只有5~6级风。这下我们心中有了底,就可以大胆行事了。离开红柳园后不久,一路上手机就无信号,接受前一日教训,我与骑友一直形影不离。这段路上,天空很蓝,可见到另类的戈壁土丘风光,公路在土丘中穿过,蜿蜒起伏,延伸向远方。已经进入戈壁滩第五天,一路上一天比一天荒凉,公路两旁不见一间房屋。有网友说,运气好可在马莲井一带有绿草的荒漠上见到野骆驼,我们没这眼福。但这戈壁荒漠中却第一次见到了想见又不想见的行人。 进入茫无边际的戈壁滩几天来,我们在这荒凉的路上还没遇到过行人,今天第一次在公路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头戴草帽,衣衫褴褛,手中持着一根长竹竿,站在我们前面的公路上。在我们路过六盘山时,见不到人有点担心,而见到了人却更担心。现在又有了 1000多公里的骑行经历,见不到人已经不担心了,而今天见了人倒担心起来。 骑友在前面,只见他向公路的左侧骑去,作弧形绕行,绕过了这手持竹竿的人,说明他还是有戒心的。我们不明白前面人的身份,无理由说他是坏人,但此人手持竹竿,逆向迎面走来,万一他持这长竿打人怎么办?我们头脑中一下子多了不少想法。我像骑友一样,用力踩车,快速向左侧骑行,绕过了此人。一路上没见到房屋和村庄,本以为马莲井会有集镇,到了这里,路边除了写有 “马莲井”的路标外,其它什么也没有。于是我们取出自带的干粮,吃起午餐来。下午我们继续前进,我们在公路右边又发现有一个人,此人蜷缩着身体,在这广袤无垠的戈壁中任凭太阳照射,一动不动地侧卧在公路边的斜坡上。这人不像上午见到人那样,让我们有所戒意,但见了这种状况,总让人有所臆想。我和骑友很快地骑往前方。 今天只行 90公里,结束了长达1600公里的甘肃行程,进入新疆境内,来到了甘新交界的重镇星星峡。星星峡并非峡谷,而是隘口。它是河西走廊进入东疆的必经之处。素有新疆东大门,“第一咽喉重镇”之称。历史上林则徐、左宗棠来过这里。1937年3月,一路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的红军西路军左支队400余指战员在李先念的率领下,与前来接应的陈云在此会合进疆。1949年10月王震将军率领解放大军,由此凯歌进新疆。到星星峡时间还早,我们想在刚进入新疆的大门口星星峡照几张相。当我从包里取相机时,发现相机丢了。在路过甘新交界,到星星峡的一段公路正在修路,路面不平,骑车颠簸得很,估计相机是在那段路上丢的。相机丢了,要到哈密才有买,可惜的是从嘉峪关以后,五天来两人所照的相片全没了。 今天一路上手机无信号,本以为到了星星峡是个镇,总该有信号,可是到了镇上还是没有信号。 我想与家里通电话,问镇上有没有公用电话,当地人告诉我,镇上没有公用电话。整个星星峡镇上只有镇政府里有一部电话机,要打电话可去那里打,每分钟收费3元。我每天要给家里或亲友发短信或打电话,如果今天不打电话,家里人会担心的。于是我跑到镇政府的电话间,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与其它亲友的通讯就暂停一天。我们在一家吃住兼营的旅店住下,这旅店房子的屋顶不用瓦片,而是用黄土筑成。后面有个园子很大,是用黄土墙围起来的。 晚上,我们在这土墙的院子里散步,在星星峡看星星那是一种少有的享受。星星峡上空,星星灿烂地闪耀着,这里的星斗是黑夜的骄子,这里的黑夜能放出银子的光亮。我们骑车来到大西北,白天的经历或晚上所看到的景象,将会深深的印在脑海中,终生难忘。
苦水无水、烟墩无烟 从星星峡出发,必需一天骑车到达哈密,预计路程 200公里。因为路途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这是我们骑行以来,要单日骑行完成的最长路程,有的地图上标的路程还要长(200~220公里不等)。这里只有一种干粮可带,当地人称馕饼。这是用小麦面或玉米面制作的大饼,直径30厘米,厚3厘米,经烘烤制成。当地人说,这馕饼可以存放一至两个月也不会变质,将存放许久,已经风干了的馕饼拿出来,在开水中浸泡片刻,便会立即柔软如初。为了完成一天骑行200公里计划,我们吸取前次缺粮断水的教训,备足路上吃的干粮和饮水。我们在前一天晚上就每人买好了两个大馕饼备用,每人把两只水杯灌满,再临时加带两瓶矿泉水,是我们整个骑途中所备吃喝最多的一天。5 月22日,我们起得很早(星星峡与我们家乡浙江嘉兴的经度差为25度,按每15度时差1小时计,时差晚1小时40分种),吃过早饭,七点(相当于我们家乡五点多)就出发了。我们离开星星峡,继续沿312国道向哈密挺进。这里犹如进入原始荒野,满目苍凉。唯一能显示戈壁中有生命存在的是一些小草,随风微微摆动,好像在向我们招手。我们骑行三个小时,路边看到了一块路牌,上面只写了“苦水”两字,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站点,也是我们今天到达的第一个站点。从“苦水”这地名推测,这里一定缺水,有水也是苦的。我们来到这里,只见周围荒无人烟,太阳把戈壁烤得泥土裂开,地面冒热气,哪里有水呢?我们骑车到这里,额头冒汗,口干舌燥,就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对骑友说:“到了‘苦水’不见水,我们就喝自己带的水吧。”幸亏我们有备而来,带了足够的水,一下子就喝了半杯。我们又继续在这一望无边的戈壁中前进。这里的戈壁比前面经过的更为荒凉,茫茫无际的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只有另星的小草点缀其间。这里的野草棵棵都是骨感的身材,显得营养不良。由于风沙的摧残,身体呈倾斜状,艰难而又顽强地挺立在荒漠中,任凭风的肆虐,高温的折磨。一簇簇半球状的骆驼草,是戈壁中较大的野草,有半米多高,大的一簇直径有一米多,而小的则独枝孤立,这是戈壁沙漠中骆驼的主要食物。骆驼草根系十分发达,在春天多雨的季节里吸足了水分,可供这一丛草一年的生命之需,所以它能在这种恶劣干旱的环境里生长。戈壁中还有细小的麻黄草、沙拐枣(异名头发草)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它们细长的根,深深地扎进戈壁的粗砂、砾石中,汲取深层的水气,无论环境如何的恶劣,都能顽强地在戈壁滩上生存下来。这些貌不惊人的植物,枝叶窄小而枯黄,但它们高仰着头,无视荒原的残忍,没有丝毫的妥协和屈服,显示其生命的顽强和品格的高贵。 在我们骑车途中,天空不见飞禽,地上也无走兽,唯有这些小草一路友好地陪伴着我们。出于对这小草的敬意,被其品格的吸引,我和骑友停车走下公路,进入戈壁。这里没有大的植物,只有稀稀拉拉小草点缀期间,我们心想:这里大的动物不见,是否还有小昆虫或微小动物呢?我们走入戈壁的深处,希望能见到更多的生命。可令人遗憾,植物旁没有飞蝶,地上不见爬虫。这哈密一带,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干旱气候,昼夜温差大。现在烈日当头,我想,真有小昆虫,也许也藏匿在地下或什么地方。我对骑友说: “现在看来,在这里,除了我们两人有生命的,其它可见的生命就是这些小草了。”我们对这些小草倍加敬爱,并与这些小草合影留念。戈壁滩给我们的感受不光是干涸和苍凉,它开阔了我们的视野,舒展着我们的胸怀。还有这些小草,给人以坚强、忍耐、抗争的意识和不懈追求、顽强拼搏的勇气和力量,小草的精神一直鼓舞着我们前行。我们骑车又来到了第二个站点,这里也一样,只是在公路旁立有一块路牌,上面写着 “烟墩”两字,四周看不到任何其它的人工建筑和标记。从星星峡到这里,我们已骑行了110公里,有点累了,就在路旁停车再休息。于建军笑着说:“今天是一路上荒无人烟,到了烟墩看不见烟,我来造点烟吧!”他说着便取出香烟,点了起来。骑友在戈壁中悠闲地吸着烟,我抓紧时间取了手机,写下几句所见所感。戈壁小草 天空无鸟飞,地荒生灵危, 唯见耐旱草,一路有情陪。 我们就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中骑行了 130多公里,于下午三点半,来到这星星峡到哈密198公里中唯见人烟的小镇骆驼圈子。我们所带的地图上没有骆驼圈子这站点,骆驼圈子是个新建起来的小镇,设在312国道与另一条公路的岔路口,由经商者开设的饭店、商店、机动车修理铺组成,但没旅店。一天来,路上一直没手机信号,我们到这里看看,仍然没有信号。实际上,从甘肃的红柳园到新疆的哈密这300公里范围内一直无手机信号。我们每人带的两个大馕饼,分几次,只吃掉了一个,这馕饼又硬又干,粗糙难咽,我们吃不惯。我们在这里就餐、取水。吃了饭,我们又继续上路了。离哈密越来越近,终于在戈壁中看到高大的树木和多种植物,这就是戈壁沙漠中的绿洲。老远望去,四周仍是荒漠,而中间有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初见时觉得很新奇,这绿洲是怎样形成的呢?原来这绿洲周围有高山,这里北面就是天山,夏季高山上冰雪消融,雪水穿过山谷的缝隙流到戈壁沙漠的低谷地段,隐匿在地下的沙子和黏土层之间,形成地下河,有时这些地下水也可在低洼处渗出地面形成泉或湖。这低洼地带有了水,各种生物就应运而生,并发育、繁衍,形成了一个个绿洲。这里还是一个个小绿洲,整个哈密市区就是一个大绿洲。我在这里又拾到骑游诗一首, 单骑过戈壁 荒漠似海车如舟,遥望天边无尽头, 顶风踏浪往前闯,冲出戈壁见绿洲。 太阳下山前我们到达了哈密市。哈密有于建军的一位同学,他在哈密人民医院工作,我随于建军拜访了他。他见了我们又惊又喜,对我们说: “于建军在南京时打电话来说,要骑自行车到哈密来,我还将信将疑,要穿越整个中国,你们骑自行车能到哈密吗?今天你们果真来了,可贺可敬!”还说:“今天从星星峡到哈密好像有200公里吧!”我们点点头,因为我们还在哈密市区骑行几公里,应该不止200公里了,这是我们骑自行车以来,第一次单日骑行达200公里之多。晚上骑友的同学为我们接风洗尘,畅谈了很多,很久。哈密是新疆的东大门,是新疆连接内地的交通要道,自古就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素有 “西域襟喉”、“新疆门户”之称。5 月23日,我们起得很晚。上午我们在哈密市区游玩了半天,又买了一架新的照相机。前几天照的相丢失了,我们就在哈密多照几张。下午,我们继续沿 312国道前进,经过几段起伏不平山坡,骑行90公里,晚上到达三道岭。5 月24日,我们沿哈密盆地北侧的山坡骑行,这里上下坡很多,进入戈壁滩来,是爬山最多的一天,又是逆风,下午有10公里陡坡,骑车很费劲。全天骑行110公里,晚上到达红山口。
日行二百二十公里 5 月25日,我们离开红山口,一路缓缓上坡30多公里,在高低起伏的山坡上骑行。这一带仍是茫茫戈壁,但与前面所经过的地方相比,在路上常常可以见到一些树木和植物,沿途的小镇和村庄也多起来。这里还穿过了几个维吾尔族的村庄,这里的人对骑车远道而来的客人非常敬重,十分友好,我们可以与他们用普通话热情的交谈。我们在一家维吾尔族的开办的小商店里购买食品,看店的是一个十多岁的维吾尔族小姑娘,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她一边做作业,一边看店,我们要买的食品不够,她特地跑回家去拿。看这小女孩跑得很累,我说找钱不要了。她说:“那不行!”走出商店,追了上来,一定要把钱找给我。我们出发前对大西北比较陌生,生怕有什么不安全因素,我们到了这大西北,这些顾虑就慢慢消失了。今天是进入新疆后第一次遇上顺风,尽管上午一直在山间穿越,骑行不算累。我们在这里又看到了许多油井和正在 “磕头”工作的抽油机,这是位于吐鲁番盆地和哈密盆地的吐哈油田。下午道路趋平,但骄阳似火,骑行途中汗流浃背,我们只有多饮水。到下午五点,我们骑车到达鄯善。鄯善是西域古国,本名楼兰国,旧都在楼兰城(遗址在今新疆罗布泊西北岸),后改国名为鄯善,迁都于此。 从红山口出发到鄯善,已经骑行了 130公里,我们本来打算在鄯善住下休息。鄯善与我们家里的经度差约30度,时差两小时。这里太阳夏天要晚上九点半才下山,现在到太阳下山时间还有四个半小时。今天又时进入新疆后难得遇上顺风,就在这里停下来我们觉得有点可惜。我与骑友商量后决定再骑行60公里到火焰山,这是进入吐鲁番盆地,是下坡,又是顺风,估计太阳下山前到达不成问题。离开鄯善后骑行 10多公里后,开始下坡,骑行很轻松,多数路段不用踩车,靠滑行就行,又一路顺风,60公里路三个小时就到达了火焰山。火焰山古称赤石山,位于吐鲁番盆地的北缘,古丝绸之路北道。火焰山以红色的花岗岩反射阳光而闻名遐迩。火焰山,光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每当盛夏,炎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火焰山是中国最热的地方,夏季最高气温高达摄氏 47.8度,地表最高温度高达摄氏70度以上,沙窝里可烤熟鸡蛋。
火焰山 这一天已骑行了 190公里,我们准备在这里住宿休息。可是,这里只有当地一些居民,没有旅店,不能住宿这让我们傻了眼。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到吐鲁番还30公里,骑车过去还要两个小时。190公里骑下来,身体毕竟很疲劳了,估计太阳九点半下山,连续骑行,一小时后天就黑了,怎么办呢?我问骑友:“怎么办?"他反问我:“怎么办?”我们再换一个地方问问这附近到底有没有旅店,还是回答没有。我们商量后认为,身体虽然疲劳,但在这里已休息了一刻钟时间,体力还行。估计天黑后还要骑行一小时,我们在甘肃嘉峪关出来,天黑后也骑行过一小时。再说前面吐鲁番是大城市,晚上10多公里外就可以见到亮光,离城市越近,往来的车辆和行人也会多起来,至少路况比前一次好多了,而且还有心理准备。于是两人商量后决定先吃些干粮,准备继续骑行。两人思想一致后,我们又骑车上路,向吐鲁番前进。我们骑行了一小时,到九点半太阳落下了地平线,天很快就暗下来了。晚上由于视线不是很清楚,我们骑得速度也不是很快。向前望去,我们可以看到城市的夜光,也看到了成功的希望。虽然已经骑行了一整天,行程 200多公里,我们仍然坚持着。吐鲁番市区的夜光越来越明亮,我们离市区也越来越近了。我们早晨七点半从红山口出发,历时十五个小时,行程220公里,于晚上十点半成功到达吐鲁番。这是我与于建军两人骑车史上单日行程的最高纪录。吐鲁番位于吐鲁番盆地中央,盆地四周为山地环绕,最高的博格达峰海拔 5445米,山峰终年积雪。而盆地的最低部分艾丁湖面却低于海面154米,是全国最低的洼地。到了吐鲁番市区,只见街道纵横交错,两旁商铺林立,夜市繁荣,马路旁还设了许多夜排档,马路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吐鲁番天气炎热,五月份的天气,像三伏天一样热,室内都开启了空调,马路旁不少吃夜宵的人热得脱去了上衣,赤膊上阵。我们肚子也饿了,先找一家饭店吃晚饭。一路上我们生怕吃坏肚子,最常点的菜就是大蒜炒肉片、鱼香肉丝。本来晚上还要再加一个汤,来一瓶啤酒,今天太晚了,要抓紧时间,早休息。有几个当地的年轻人见我们两人骑自行车来到这里,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当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是从浙江骑车过来的,他们表示很惊讶,很钦佩。有个年轻人看我骑的是一辆普通车,问你这辆车也能骑到这里,并提出要骑我的车试试。我同意后,他即刻就骑了一圈后,连声说 “不错”。饭菜烧好上来了,我先吃一口肉香肉丝,发现不对味,这肉丝怎么有羊臊味。我对骑友说了后,他吃了一口后也说不对。于是我们就问饭店老板,这菜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走过来,听我们一说,笑着脸,手指店门面上的店牌,上面写着 “清真饭店”。原来这是回民开的饭店,用的自然是羊肉。鱼香肉丝这个菜,我们一路上点过来,每个省都有不同的烧法,和不同的味道,没想到了到了这儿变成羊臊味。我们就入乡随俗,来一次“清真”了。吃好晚饭,我们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宿。吐鲁番五月的夜晚已经非常炎热,我们住的旅馆,房间里幸亏有空调,晚上睡得还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误入高速公路 5 月26日,由于昨晚睡得晚,今天我们起得晚,出发也晚。昨天是进入吐鲁番盆地,是下坡。今天出盆地,一路上坡,但坡度比较缓。骑行路上随着太阳的升高,气温也不断升高,又是上坡,出汗也多,我们不断地补充水分。中午到达小草湖,原以为这里是个小镇,可以在这里吃午饭。到这里一看,这里是临时的筑路工地,没商店,有人在这里卖碗装泡面,吃的人很多,我们也跟着在这里吃泡面当午饭,并顺便要些开水,把两个水杯灌满。下午继续沿 312国道向乌鲁木齐方向骑去,无意中发现公路与原来的不同,中间和两边都有了隔离带,在西部地区的国道上我们还没见到过隔离带。更不同是公路两旁还设有铁丝网,又看到了一些高速公路的标记,312国道不知从哪里起变成了高速公路。原来这是刚开始修筑的乌鲁木齐到兰州的高速公路,才建100多公里,直接连在312国道上,入口处别说收费站,连明显的标记也没见,我们不经意便上了这高速公路。这路毕竟比普通的国道平坦得多,骑友高兴地说,这样骑到乌鲁木齐就舒服了。正说着,后面来了一辆警车,在我们旁边停下。车上下来两个警察,先向我们行了个礼,说这是高速公路,自行车是不可以上来的,问我们是怎么上来的。我们也说不清是怎么上来的。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说:“为支持北京申奥,我们从浙江骑自行车去乌鲁齐。”他们中有一位说“我们也支持北京申奥!”看来他们对我们还挺客气的。我们递上介绍信和身份证,他们看了说:这高速公路上骑行有危险,叫我们把自行车装上他们的巡视车,把我们带过去。我们说:我们从浙江到这里已经骑行了4000多公里,我们不想乘车,自己骑车到终点。他们听了点点头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并要求我们注意安全,要靠公路边在安全带上骑行。我们也向他们敬了个礼,表示谢意。就这样,我们在高速公路上骑行,顺利地骑行了两个多小时。这时路过一座大桥,桥下有一条水溪,清澈的溪水潺潺流过。公路在这里穿越天山,可见两旁山峦起伏,群峰挺拔,又现山谷幽深,清泉溪流。公路左侧有一座大山,刚好把火辣辣的太阳挡住,好凉快的地方。我们就在这里停下来休息,并一直来到溪边。自从进入戈壁荒漠以来,路途中想休息也只能在烈日下休息。一路上骑车跨过了无数的公路桥,但桥下都是干涸的,没有见过流水。今天难得在阴凉的山脚下,这清澈的溪水旁休息,是进入戈壁以来所难遇的享受。我们取出毛巾好好地洗漱一下,洗去脸部的灰尘和身上的汗水,感觉浑身舒服,骑友也连声叫爽。 在这高速公路上骑行,一开始感觉很好,时间长了,问题就来了。 在烈日照射下,又是上坡,没骑多久,又汗流浃背,再想休息,就找不到像刚才那样的好地方了。高速公路上找不到可以遮蔽炎日的地方。看见公路旁有村庄或商店,想补充些东西,公路旁有铁丝网,我们出不去。在这高速公路上,好像被关在笼子里似的,很不自由,只有靠近隔离带单调向前骑行。一直骑到旁晚,看到右前方有个镇,应该是达坂城了。但从路牌上得知达坂城没设出口,高速公路出口设在前方 50公里的柴窝堡。我们打算在达坂城住宿,一则天色已晚,该找住宿的时候了,二则达坂城是一座名闻遐迩的美丽小城,我们路过这里,自然想去一睹为快。现在看来只有设法离开这个高速公路,怎么出去呢?我们一路上注意,看看有没有可出这高速公路的缺口。骑途中看到左侧铁丝网有个破口,达坂城在右侧,这个缺口没有用。两人四只眼睛望右看,骑了几公里,终于看到右侧铁丝网有一破口的地方,我们就停下车来。这公路筑在山坡上,左侧是山坡,公路右侧离地面有两米高,人可以爬下去或跳下去,可自行车总不能抛下去。我们左右前后再看看,发现公路前面二百米处有一个排放山水的桥洞。我眼前一亮,办法有了。我们就骑车过去,一个人先翻过隔离带,把自行车一辆一辆抬到隔离带左侧,再先把两辆自行车搬到公路左侧的山坡上。钻过公路桥洞来到公路右侧,往回推车行至铁丝网缺口处。这缺口人可以通过,而自行车通不过去。想把这缺口扩大,没有工具,单凭双手无法扩大这缺口。我们看到这网倾斜倒在一边,就把自行车抬起来,翻过铁丝网,这样总算“逃离”了这高速公路。我对骑友说:“下次请我上高速公路我也不上了。”
美丽的达坂城 离开高速公路,我们推行了一程,上了一条小路,向达坂城骑去。达坂城是天山下的一个小镇,也是戈壁中的绿洲,可见古树成林,郁郁葱葱,牛羊成群,遍布山岗。可闻鸡啼、鸭嘎、狗吠、鸟鸣,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久违的池塘又出现在我们面前,水面上几只鸭子正在戏水,并发出嘎嘎的叫声。我对骑友说: “好久不见鸭子了,明天早晨你又可以问,有没有咸鸭蛋了。”骑友见了鸭子戏水,很高兴地说:“明天一定问。”我们来到镇上,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又在隔壁的一家饭店吃晚饭。达坂城因王洛宾的歌《达坂城的姑娘》闻名全国。 “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呀,西瓜大又甜呀。达坂城的姑娘辫子长啊,两个眼睛真飘亮。你要想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一首优美动听的歌曲吸引许多人来到达坂城,也有不少人回去后感到失望。这达坂城与普通的山村差不多,姑娘也是普通村姑的模样,但他们忽略了达坂城是茫茫戈壁中的绿洲这一点。只有经历长时间饥渴的人才会说馒头甜、米饭香。我们走过千里戈壁后,才真正体会到达坂城的美,她尤如广袤荒漠上的一幅油画,亮丽无比。走出荒无人烟的戈壁,只要看到长辫,便是美丽动人……
单骑到达乌鲁木齐 2001 年5月27日,这是我们此次骑行的最后一天。我们心情很激动,早晨起得很早,吃过早饭就出发了。312国道到乌鲁木齐要穿过天山山口,公路东北侧是博格达山,西南侧是天格尔峰,我们上午要上坡翻越这山口。这山口又是一个大风口,首先迎接我们的就是那呼呼怒吼的西北风。人们调侃说,这里的大风一年只刮一次,“从春刮到冬”。在达坂城风区,一年中刮八级以上的大风日就有100天左右。这大风为当地建造风力发电厂创造了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我们骑车经过这里时,看到无数排列整齐、不停旋转的高大风车,组成了10公里长的奇特景象。这比我们在玉门见到风车群更多,更壮观。我们在玉门的风车下所摄的照片随相机一起丢失了,我与骑友在这里多拍几张补上。骑行途中,在312国道的西侧,我们还见到了一个巨大的盐湖,这就是柴窝堡盐湖。湖面上一片洁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闪闪的银光,旖旎无比。盐湖盛产食盐,加工后供应全疆各地,并远销内地。 上午是上坡,再加烈日当头,一路上流了许多汗。中午到达柴窝堡,见有冰棍卖,我就买了两支,每人一支吃起来。新疆盛产牛奶,冰棍奶味很浓,味道好。我骑车爬坡半天,又热又渴,这冰棍吃起来特别有味,我连咬加嚼,一支冰棍一下子就吃完了。吃一支不过瘾,我对骑友说: “这冰棍味道不错,我们每人再来一支怎样?”他表示赞同,我又买了两支,每人一支。我家兄弟姐妹多,又经历了困难时期,吃饭都吃得很快,吃得慢等会儿再想打饭,只见锅底朝天了。饭吃得快,什么东西都吃得快,这个习惯一直改不了,所以我吃冰棍也特别快,骑友第一支还没吃完,我第二支冰棍又嚼又吞,很快又吃完了。吃了两支冰棍,汗水止住了,觉得浑身凉快。我们又在柴窝堡点菜吃午饭,等到饭菜上桌,准备吃饭时,我感觉上腹隐隐作痛。我对骑友说:“我现在肚子痛,不想吃饭了。”骑友提醒我说:“你两支冰棍吃得这么快,肚子不痛才怪呢!”我想想也是,既然是吃冰棍引起的腹痛,倒也没什么大碍,以后注意就是了。下午的路趋平,只有一些起伏不大的坡。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向着最终的目标乌鲁木齐冲刺。翻过山口后就是下坡,今天虽然是逆风,但到下午风小了,我们骑得很快,在下午两点半就到达了乌鲁木齐。 312国道到达乌鲁木齐的最后一块里程碑是4165,这意味着312国道从上海到这里的路程是4165公里。而在我们骑行途中,每到一个城市,还要在市区内骑行5~10公里,所以我们实际骑行不至这个路程。我们自 2001年4月23日从家里出发,先后经过浙江、江苏、安徽、河南、湖北、陕西、宁夏、甘肃、到新疆乌鲁木齐,共九个省(区),历时35天,总行程4200公里。再次跨过了长江和黄河这两条母亲河,翻越了秦岭和六盘山两座大山,随古丝绸之路,经过河西走廊,穿越茫茫戈壁,圆满完成了自己的骑行计划。我们此时的心情是兴奋而激动的,骑友于建军在312国道进入乌鲁木齐市的这一块里程碑前做了一个表示胜利的造型,我为他摄下一张具有纪念意义的相片。我们又继续向乌鲁木齐市中心骑去。乌鲁木齐蒙古语意为 “美丽的牧场”,位于天山北麓,现在已建成现代化的大都市。由于城市道路建在山脚下,市内道路起伏不平,有的坡度比较大。市内骑自行车的人不多,也许就是这个缘故。午时间还早,乌鲁木齐的夏天,太阳要晚上十点才下山,我们先骑车在乌鲁木齐市区兜了一圈,又去市中心的红山公园游玩。红山高耸于乌鲁木齐市中心,外形象一条巨龙东西横卧,高昂的龙头伸向乌鲁木齐河。因山岩呈赭红色,每当晨昏,岩壁映日,红光熠熠,因而得名红山。红山是新疆乌鲁木齐的标志和象征。第二天,我们乘坐当地旅游车去天山天池游玩。天山天池,古称“瑶池”,湖面呈半月形,海拔1980米,池水清澈幽深,四周群山环抱,湖畔森林茂密,绿草如茵。天池共有三处水面,东侧为黑龙潭,潭下为百丈悬崖,有瀑布飞流直下,煞是壮观。西侧为玉女潭,池侧也飞挂一道瀑布,如银河落地,景称"玉带银帘"。我们在天池湖畔游玩后,又去了天池周围的“天池娘娘庙”,“龙潭碧月”、“顶天三石”、“定海神针”、“海峰展”、“悬泉飞瀑”等景点游览。 游览天山天池后,在回来的路上,汽车驾驶员兼导游,又带我们去了新疆哈萨克族人的家里参观。我们走进哈萨克族人住的毡房,(也称哈萨包,与蒙古包相似),一对哈萨克夫妇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们在那里吃烤羊肉,烤牛排和一些哈萨克小吃。骑友还拿起哈萨克民间乐器冬不拉弹了起来。 在乌鲁木齐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还去了位于乌鲁木齐南面的南山风景区旅游参观。这是高山林牧区风光和浓郁少数民族风情为主要特色的风景区。 我们经过一个多月的自行车骑行,对每天骑车已经适应,即使白天骑得很累,晚上睡一夜,第二天身体就恢复了,每天如此,也不成问题。两次自行车远行成功后,我们产生了自行车骑游全国的想法。我的这一辆很多人都认为难于上高山的普通自行车,成功登上秦岭和六盘山,我就为自己制定了一个更为远大的自行车骑行计划,我将继续骑着这一辆车走遍中国各省(计划中每个省城必须到达),有了这个计划,我将坚持不懈,按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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